来者是客，茶自是要喝的，然而又没有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小厮，慕白也只能让沈清然自己带来的丫鬟动给她倒茶。
虽说主人家发了话，可没得到自家主子同意，卿竹还是不敢动作，更是怕她方才说的话被慕白听到，始终不敢抬眸看一眼主位上的人。
“还不快给你们家主子倒茶？”
没见卿竹动作，慕白才淡淡开口，可语气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漠。
卿竹连忙应了句，这才一抬手便被沈清然摁住手，将她的手从茶壶拿开：“我不喝冷茶。”
只一句话便让慕白将眉头皱起，卿竹不由替她捏一把汗，试想谁敢用这般语气同萧亲王说话？
在她正想开口劝说，却听到沈清然轻声说一句：“卿竹，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萧亲王说。”
“小姐……”卿竹一脸担忧的望着沈清然。
她不放心不是不相信慕白的人品，可慕白到底是男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此事若是传出去对沈清然的名声总归不好。若传到沈尽耳里，只怕她日后休想继续待在将军府，更别说是贴身伺候沈清然。
然，看到沈清然递过来的目光，她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却始终在能看得到他们两人的地方站着。
“你的丫鬟似乎并不信任我。”
再看慕白时，他脸上己然没有之前的不悦，眼底倒是多了几分玩味儿。
这大概是他见过最有趣的主仆。
“因为你现在还不是她姑爷。”
话一出沈清然便后悔，抬眸却看到慕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再一次失神，上一世她到底是瞎到什么程度才会选择色厉内荏的慕易而无视卓尔不群的慕白？
想到这里，她不由叹了一口气。
闻言，慕白却问：“沈小姐为何叹气，是觉得本王怠慢了你，还是觉得萧亲王府并非你所想的那般华贵？”
慕白确实好奇她当时不惜毁掉能成为储妃的可能性而说嫁他，是因为跟慕易赌气故而想要借机气一气慕易，还是当真转变态度要嫁给他。
不等沈清然开口，他又说：“如今你后悔倒也来得及，此事本王尚未回复皇兄。”
“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娶我？”几乎是在慕白话音一落的同时听到她说，“难道相比于我，你会更喜欢司小姐不成？”
她虽用的是疑问句，可脸上表情分明没有一点疑问，她倒是对自己自信得很！
慕白冷笑：“那不过是皇嫂擅自定下，本王从未点过头。”
上一世她便知道慕白根本就不喜欢司雪衣，可却偏偏比她与慕易要更早成婚。
上一世因着不喜欢慕白，又是与慕易定下了亲，她便鲜少再去关注慕白的事。只听说慕白与司雪衣成亲两个月后便传出司雪衣有了身子，可她那孩子却不是慕白的，只因那人从头至尾都没有碰过司雪衣。
再后来便是她与慕易大婚那日，上了花轿去太子府的路上她隐约听到人群中传来声音，说是慕白休了司雪衣，请旨一个人前往封地。
在她从云端坠落地狱的那一日，慕白离开了燕都。
索性，老天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这一次她想给慕白一个机会，同时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可若他们依旧没有缘分，她自然不会强求，总归她这一世只为守住沈家。
收起思绪，沈清然忽而站起来，走到慕白的面前，弯下身子凑到他的耳畔低声说：“萧亲王就不想知道萧太妃为何而死？”
闻言，慕白这才猛地偏头看向她，脸上尽是审视与探究，后者却适时往后退半步，笑道：“既然萧亲王收了萧太妃留下的信物，便当进宫与皇上说明此事。”
“你知道本王生平最痛恨什么吗？”不等她回答，慕白站起身来，迈出一步，准确无误的捏住她的下巴，逼近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门外的卿竹见了，忙着向屋里跑来，她就是担心沈清然会出事，故而哪怕是站得远些也要看到屋里两人的一举一动，如今更是担心的喊了起来：“小姐！”
感觉到卿竹走近时，沈清然抬起手一摆。
“退出去！”卿竹还想说些什么，却再一次被沈清然厉声喊道，“我让你出去！”
卿竹看了眼似乎并没有放松一点动作的慕白，虽说担心自家小姐，却也知道慕白不敢真的伤她，又深知自家小姐的脾气，故而才退出去。
慕白手上依旧捏着沈清然的下巴，眯着眼瞧她，却不见跟前的人眼里有一丝的恐惧，这倒是鲜少见有的女子。
“不愧是沈将军的女儿。”他随之放开手，不痛不痒的说一句不知是否算得上夸奖的话。
沈清然抬手摸了摸下巴，虽说他方才语气重了些，可手劲儿却轻得很，他到底还是对她有一丝恻隐之心。
“条件。”
坐回主位的慕白淡淡地说。
沈清然斜斜勾一丝笑容，随即眼底却又再一次闪过一丝怜悯，他果然还是在意萧太妃的死因，记得上一世他可没少在这件事上被吃苦头。
“告诉本王母妃死因的条件是什么？”没有听到沈清然开口，慕白没耐心的又问了遍。
首到听到他的声音，沈清然的思绪才被拉回来，抬眸看一眼他，首接道：“今年之内无论皇上要将我哥哥派到哪里去，你都要保证要让他留在燕都。”
留在她的眼皮底下，唯有这样才能让她放心，这一世她万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慕白闻言，倒是有几分好奇。
“沈小姐这话倒像是知晓皇兄近期会派沈公子离开燕都？”
沈清然脸上一沉，差点说漏嘴，换了话又说：“我哥哥好歹也是一国都统，上战场又岂少得了的？”
“既然你知道免不了，为何要让本王做这等无聊之事？”慕白语气如常，但每一句都暗藏深意。
慕白不是喜欢她吗，为何对她的每一句都是试探？
她不由怀疑上一世临死前沈柠媛与她说的话，其实沈柠媛根本就是想让她到死也要对慕白感到愧疚才故意说出那一番话来的吧。
“日后我若嫁给你，他便是你的大舅子。”她干脆地说，“反正我出嫁那日不管是父亲还是哥哥，都必须要在场！”
她说完，起身便离开。
却在转身的那一刻，耳根都不由红了起来……
两世为人，这还是她头一回说这般羞于出口的话。
身后的慕白却眯着眼，她为何突然上赶着要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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