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春风摇的花枝乱颤,寒月般的弯刃贴着柔软的花茎一扫而过,留下满地颓然的花朵,再不复方才的顾盼生姿。
一切都戛然而止,仿佛方才的岁月静好都是错觉。
纤尘不染的暗纹黑靴视若无睹的踩在那落了一地的花儿上。
陆宸抿着嘴,视线顺着那双黑靴往上挪去,只见那向来古井无波的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丝裂缝,眉眼微挑似是含笑。
“……”
陆宸吞了吞口水,觉着这大约不是件什么好事。
果然,下一瞬凌厉的刀风便扑面而来,又硬生生止在了他喉咙处——只差分毫罢了。
陆宸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有眼无珠,不明是非?”
微微眯起的凤眼闪烁着阴鸷的寒光,周身上下都透露着危险的味道。
“阿宸,这不会是你故意说来编排我的吧?”
殷崇厉握着刀柄的手微动,冰凉的刀刃便贴在了陆宸的脖颈上,只要他稍稍一用力,便立马能割断眼前人的喉管。
但他显然并不想这么做。
“属下不敢。”
陆宸垂下眼睛,一躲未躲。
殷崇厉的唇角微微勾了勾,收回横在他喉咙处的弯刃,仿佛先前的举动只是同他开了个玩笑。
“当然,你要是有这个胆子,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弯刃归鞘,收敛了寒芒,懒洋洋的挂在殷崇厉的腰间,不起眼的仿佛只是个摆件。
陆宸猜不透殷崇厉的心思,干脆就闭口不言。
按照他对殷崇厉的了解,若是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那柄弯刃瞬间便会割下那条多话的舌头。
然而眼下,他却并没有想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点教训的意思。
没有意思……是什么意思?
陆宸仔细思量着殷崇厉的弦外之音。
“有点意思。”
殷崇厉的目光落在那被削掉了花儿光秃秃的茎叶上,嗤笑一声。
“继续盯着陈府,有状况随时来报。”
陆宸:“……”所以到底是什么意思?
主子心思难测,做下属的才是最悲催的。所幸管家匆匆赶来救场,同情的看了陆宸一眼,随即恭恭敬敬的递上了一张名贴。
“殿下,镇北将军府送来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啊。
殷崇厉抬手接过,十分随意的翻阅,半晌却笑意更深,只不过这笑容中却没有分毫的欢喜,反而叫人有些头皮发麻。
“陈容这老狐狸……”
不是老狐狸,怎么能安安稳稳坐在这个位置上这么多年呢?
陈家要办宴席,庆贺找回丢失多年的女儿。而殷崇厉作为陈可卿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陈家都要好好感谢他一番。
不过若是要让陈容在夺嫡之争中站队,那便是白日做梦了。
在局势明朗前,这个老狐狸必定谁都不靠。
陈可卿得知陈家要给她办宴席的时候也不由吃了一惊,后来听说是陈家老太太的意思,心中便有数了。
陈老太太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的好。打陈可卿入府开始,几日来老太太便不知赏了她多少有的没的。
有用的没用的一股脑的都挑最好的往她院子里送,以至于叫陈可卿都有了一种她真的是老太太的嫡亲孙女的错觉。
陈可卿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些赏赐并不是给她的,而是给陈府真正的小姐。
她是冒牌货,旁人不知道,她自己也要拎得清,否则迟早有一天……
“大小姐,宾客都来了,老夫人请您去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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