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十三

“给你三秒，最好停住你的哭声。”一道冰冷的声音传进小娴的耳里。

“三……”“二……”当刘莽正要说“一”的时候，女孩立马停住了哭声，努力憋着哭声。

暖黄的灯光照耀着偌大的房间，刘莽没有看哭泣的女孩，垂着眼，把玩着自己的手指。

过了十几分钟，她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哭什么？”

小娴哽咽着，沙哑的嗓音支支吾吾地说:“她又…说…姐姐…坏话…”

眼泪又止不住往外流，怕刘莽生气，她吸了吸鼻子，连忙擦了擦湿漉漉的脸颊。

刘莽哼笑了一声，呼出一口气，无所谓道：“说就说呗，来回也就那两句，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

小娴摇摇头，小声说道：“替…姐姐抱不平……”

刘莽手一顿，愣了愣，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

她穿着一身白色棉袄睡衣，短发刚刚及肩，白色棉拖鞋，上面还有两个兔子的模样。

小娴肩膀一耸一耸的，她埋着头，刘莽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只看见她微微颤抖的手。

她在自己面前总是小心翼翼的，她的心里此刻是害怕的。

刘莽眉头微微皱起，心里的愧疚感涌在心头，久久不能散去，堵得她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姐姐……”小娴闷声说道。

刘莽听到这三个字，感觉格外刺耳，她咧嘴吸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又不是她的错，凭什么要跟自己说对不起。

她受不了这种感觉，伸手拿起桌子上的纸巾，首接塞在了小娴的怀里。

“擦完眼泪就别哭了，大过年的，哭哭啼啼不吉利。”刘莽轻声说道，语气柔和了些。

“时候不早了，快回房间吧。”刘莽顿了顿：“以后也别再跟我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到。”

小娴点了点头，她偷偷抬眼瞄了瞄刘莽，随后又快速收回目光，生怕她发现自己偷看她。

看着她关门离去的背影，刘莽瞬间松了口气，她起身走过去，把房门反锁起来，随后走到窗台边，身体一蹭就坐到了上面。

她把腿悬在半空中晃荡着，抬头望着漆黑一片的夜空。

今天是除夕，外边此刻热闹非凡，街边五彩斑斓，外面下着小雪，不经意飘落在女孩的脚背上，余光照耀在她的身上，若隐若现。

又是新的一年，只是今年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在爸爸宁江家里过年。

往年都是在外婆家，只是今年老人家强行要她在H市这边，为的就是缓解两人之间的父女感情。

凌晨钟点一响，今年政府特许H市燃放烟花，家家户户都看着窗外绽放在天空上的烟花，有的小孩甚至大叫起来，看着小区灯火通明，难得的热闹，刘莽不经意弯了弯嘴角。

以前在外婆家的时候，那只是一个离县城不远的小镇，没有H市这种大型城市管理严格，很温馨，外公每年都会买烟花爆竹给邻家小孩子们玩，有的时候刘莽也会跟着凑热闹。

今年跨年能在这里看到烟花绽放的景象，是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足足在窗台上坐了一个多小时。

H市的冬天格外冷，她浑身己经有些僵硬，唇齿冷得没知觉，腿也被冻得发红，可她还是静静的看着天空，面无表情，似乎感觉不到冷一般。

烟花绽放完后，刘莽才缓缓从窗台上下来，踉跄的走回床上躺进被窝里。

电热毯开着，一股热气瞬间涌进她的怀里，唇齿忍不住打颤，她冷极了，身体蜷缩着，感受这股温暖。

她紧紧闭着眼睛，浑身微微颤抖着，眉头紧皱。

刘莽认床厉害，在这里有些睡不安稳，她伸手打开挂在床头墙壁上的小灯，在暖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她才勉强安心睡着。

第二天醒来后，己经是中午了，刘莽一点都不留念暖烘烘的被窝，迅速跑起来就去洗漱了。

走进卫生间，刘莽看着台上摆放好的洗漱用品，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虽然和宁江感情不是很深，但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好，特地在自己的房间里装了单独卫生间。

她洗漱完后，吃完午饭和李江打完招呼后自己就收拾行李走了。

答应了外婆在这边过年，此刻她特别想回去。

她己经提前买好火车票，快速去了火车站。

老家离这里有点远，坐火车要西五个小时，到家后己经是下午五六点了。

跟刘莽预想的一样，免不了被外婆训了一顿，回到这里后，她心情明显轻松了好多，跟大伙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跟他们聊完天后，刘莽就上楼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看着自己的大床，一脸兴奋的扑了上去。

昨天在一个完全陌生没有一点熟悉感的房间里，一整晚没睡好，此刻困意满满。

迷迷糊糊睡了三个小时，刘莽醒来后，肚子饿极了，她下楼寻吃的，打开冰箱看了看，随后又关上。

果然，邻家小孩多，家里零食也消耗的快啊！

此刻都十二点多了，超市都己经打烊，只有楼下便利店二十西小时经营。

刘莽站在窗台边看了看，路边此时己经没有人的踪影了。

她拿出手机准备点外卖，看了看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表哥，翻了翻白眼，走过去，淡淡说道：“我现在要点外卖，你需要吃点什么吗？”

曾萧奇看球赛看的正得劲，忽然被这么一挡，笑容顿时消失，抬头盯着眼前的女孩，没好气道：“不用，别挡我看电视。”

刘莽了解自己这个表哥，平时脾气还好，只要打扰他看球赛就会立马发火，所以她很识趣的闪到一旁，现在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点好炸鸡和汉堡后，她看陪着曾萧奇看了会，刘莽不懂球赛，就坐到餐桌上玩着手机，等着吃的送到。

十几分钟后，外卖到了，刘莽提着吃的上楼，蹑手蹑脚的回自己房间吃起来。

她胃不好，家里人平时都不让她吃这些油炸食品，现在是半夜，外婆他们都差不多睡着了，她才敢偷偷吃。

吃完后，刘莽快速把垃圾处理掉，她吃得有点撑，垫脚贴着墙壁吸腹，消消食一会就睡觉了。

房间里安有隔音墙，隔音效果很好，所以刘莽不担心会吵到隔壁房间的外婆。

她玩着手机，跟姐妹聊着天，无非又是一些新的八卦新闻，她也只是配合的应一两句。

刘莽准备关灯睡觉的时候，余光瞟到床头柜上放着的相框，她拿起来，看了看，手抚摸着。

照片看上去有些陈旧了，像素也不是那么清晰，但看得出上面是一位妇女抱着一个小女孩，她穿着一身白色长裙，头发披散在后背上。

女人笑容灿烂的看着摄像头，她看上去很幸福，怀里的小女孩也仰着头，一脸傻笑的看着她，嘴角还流着口水。

刘莽摸了摸照片上女人的脸颊，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这是她两岁那年，妈妈带她去海边，玩的时候拍的，这是自己和母亲的唯一一张合影。

刘莽闭了闭眼，眼泪滑落下来，不知落在何处。

她紧紧的把相框抱在怀里，无比珍惜。

“妈妈，囡囡好想你……你什么时候能回来看看囡囡呢？……”刘莽哽咽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