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暗卫今天掉马了吗

在林玉瑶熟悉的书案前，他温柔地握着十一骨节分明的手，耐心地教他写字。

“人生何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

十一是暗卫，习字方便传递情报，所以习字是暗卫的必修课，这点林玉瑶并不是不知道。

十一疑惑，却还是顺着林玉瑶手的力道写下两句。

“我给你换个名字吧？”

林玉瑶松开十一的手，心血来潮一样提议道。

十一下意识挑了挑眉梢，低头恭敬回道：“十一的荣幸。”

林玉瑶目光带着一些莫名的哀愁，半晌，他视线落到宣纸上，“我记得你刚来府上时大家都叫你陆二，那便以陆姓，取单字应吧。”

“谢王爷。”

“陆应陆应——”

林玉瑶嘴里呢喃着，视线和十一相撞，两人眼里情意疯狂蔓延。

从此十一有了名字，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赋予他的新生。

林玉瑶随军出征，十一在前一天被遣去西域寻找红玉给太后娘娘做寿礼。

红玉在西域也是极其罕见，十一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寻找，仅用了一个月便带着红玉赶回京城。被告知林玉瑶早己随军出征时，他立刻就明白林玉瑶的意图，他想追过去，被暗一拦下来，“这是王爷的命令，十一，不要逾矩了。”

十一整日担惊受怕，终于有一天，听到我军凯旋班师回朝。只是暗卫不能出现在人前，他就在不起眼的角落期盼许久未见的爱人，人潮散去，不见林玉瑶的身影，不祥的预感让他一颗心高高提起。

果不其然，十一怀着忐忑地心情避开皇宫的防卫，在皇帝的寝宫看见林玉瑶。

林玉瑶毫无生机地躺在明黄色软榻上，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头部包裹着几圈白色纱布，软榻下跪了一地太医院的御医。皇帝大发雷霆，怒骂几个头也不敢抬的御医：“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个人没有一个想得出法子，朕要你们有何用？都给朕滚回去想办法，朕就给你们两日，两日后没有办法救他的，全部拉去斩了，滚回去！”

夜深后，皇帝离开寝宫，寝宫只有外面禁军把守。

十一悄无声息地走到床榻边，伸去试探林玉瑶手腕的手不止地抖动，他伸出另一只手按住颤抖的手，触碰到林玉瑶手腕微弱的搏动，无声地长舒一口气。

十一站在床边低头静视林玉瑶，半晌，他布满薄茧的指腹擦拭一下眼角，拉开衣领，从里面扯出一条血红吊坠，粗暴地把红色水滴状坠子分成两半，中间静静躺着一颗褐色小药丸。

十一收起破碎的坠子，捏着药丸送到林玉瑶唇边喂他吃了下去。

脑海中的画面再一次中断，林玉瑶怔怔地看着高挂夜空的皎月，心中酸涩胀痛。

他怅然，长叹一口气，心中充斥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天际泛白，街道吆喝叫卖声逐渐多了起来。

林玉瑶理了理衣裳，推门出去。

“顾二？”

林玉瑶挑眉，没想到刚出门就碰见。

怔住，脸上带着慌乱，他不自然地拢了拢衣裳，“怀远兄，早。”

林玉瑶眯了眯眼，看向他身后半阖的红漆梨木门，笑得意味深长。

忙带上门，上前去勾住林玉瑶的脖子，打着马虎眼把林玉瑶敷衍过去。

两人并肩下楼，而身后那扇门再次被打开，那人披着玄色披风，朝离去的方向看去，眼中闪过一抹痛苦的神色。

“不是吧，你真要为黎娘赎身，还要带回府？”

得到林玉瑶肯定回答后，不可置信地劝诫，“怀远兄，你若是真喜欢她，亦可寻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来个金屋藏娇，这迎进府，改日上朝那些个大臣一人一口唾沫都能给你淹死，况且你这府里还有一个侧妃在，黎娘若是进府，你这府邸怕是难得安宁啊。”

林玉瑶无所谓道：“安心，以医女的身份将她安置于府中，谁也无权干涉本王的家务事。”

听到他这样说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只是半晌悠悠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幽怨：“怀远兄好福气啊。”

林玉瑶不置可否，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开醉花楼。

林玉瑶带黎玥回了府，安置在离他院子最近的一个小庭院里。

黎玥似乎对他的身份没有感到很意外，倒是谢子炎的反应和林玉瑶预料如出一辙，她很快就坐不住了，谢子炎先是去探了林玉瑶的口风，林玉瑶宽慰她的话并没有让她放宽心。

谢子炎离开时勉强端着笑，可一回到院子，她马上装不下去了，把丫鬟赶出去，自己则焦急地对着虚无的空气说话。

另一边，林玉瑶支着下颌听黎玥有理有据地分析他的病情。

林玉瑶若有所思，“你是说本王失去记忆不是因为头部撞击？”

黎玥略微沉吟，“是的，奴家学艺不精，只能知道王爷体内有过一种很毒的东西，许是毒药，但是奴家还不敢妄下定论。万幸这解药王爷服用得及时，王爷平日是否会在雨天头痛不己？”

林玉瑶点头，他一首以为是那时头部重创遗留下来的症状，如此看来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为什么当年皇兄他们瞒着他。

“这是因为王爷体内余毒未清，王爷说忘记了一些事情大抵也是因为您体内的毒素，只要王爷体内余毒彻底清除，王爷忘记的事情自然会一一记起。”

黎玥收回搭在林玉瑶手腕上的手，微微蹙起眉，“只是这解药稀奇得很，奴家在药王谷时也只是听谷主讲解过，这最关键一味药叫青云竹草，千年方才长一寸，待它长成后，采摘又是一种讲究，偏生这这东西长在西乌国毒雾最茂盛的山林中——”

屋外忽然刮过一阵响声。

院子中不知何时挂的风铃被刮来的一阵风吹动，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黎玥突然顿下，林玉瑶疑惑，黎玥抿唇，话锋一转，“奴家只知道西乌国的圣山上有一处寒潭，可以缓解王爷身上余毒，至于彻底清除余毒的解药，奴家才学疏浅还未能有解决之法，王爷可派人去小寒山去碰碰运气，或许可以寻到，运气好些甚至可以见到传闻中的青云竹草，只是小寒山凶险——”

林玉瑶思绪全在黎玥说小寒山上，他若有所思，离开黎玥的院落。

林玉瑶回到院子，一头扎进书房。

半柱香后，林玉瑶埋头苦读手中书卷，听见敲门声，头也不抬，说了一句，“进。”

阿竹推开虚掩着的朱红漆楠木门，见满地散落的书卷，默默收拾起来。

阿竹放好最后一本书，一首沉浸在书中的林玉瑶突然问：“阿竹，你可曾听过青云竹草？”

“嗯——”阿竹思索一番，学着说书先生的模样捋一把根本不存在的长须，“这个啊，奴婢倒是有所耳闻——”

阿竹说的和黎玥说的相差不大，林玉瑶还是耐着性子听她讲，阿竹见林玉瑶难得这么有兴致，在脑海努力搜索一番，把知道的一股脑和林玉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