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长相思：小夭做女帝

饶是有前世几百年的见识，我也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

我无法形容我看到的美。阳光下，九头蛇妖身上的鳞片就像海面上粼粼的波光，又像雪山上融融的暖阳。

相柳有些局促，他九个头上的十八只眼睛都撇向一边，像是不敢看我。

“那些人眼睛真的是瞎了。你这么美，他们竟然说你丑？”我没忍住摸了摸他的鳞片，顺着摸很是丝滑，逆着摸有些粗糙，但能把鳞片摸得微微立起阳光一照，更好看了。

相柳这才把眼睛转向我，那样子像是在探究我是否说谎。我摸摸左边，又摸摸右边，最后感叹道：“你现在九个头，以后吃东西岂不是要九倍的饭量？”

相柳没理我。他慢慢变小，最后把庞大的真身变得像一个人那般大小，然后开口道：“走吧。”

我心情突然变得很好。一路上，我一边走，一边开始碎碎念：

“你来自哪里？让我猜猜，你一定是来自大海。玉山上可没有海，不过有个很大的天池，灵气特别充裕，你可以在池子里安个家。”

“那的桃林里有个阵法，师傅经常让我在那里练习，练不好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走出来。有时候我饿极了，就只能在里面吃桃花。哎……那片桃林桃花常开不败，是不结桃子的，要不然我还能吃桃子。”

“刚才是你的哪个头在说话？要不你给头都起个名字，或者编个号。啊，我忘了，你现在还没有名字。我叫你相柳可好？相柳，十九，很是顺口。”

“你的头这么多，它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吗？万一一个想吃鱼，一个想吃烤肉，它们俩打起来，你其他的头会在旁边看戏吗？”

……

一路上我的嘴就没停过，看他没有生气的征兆，我胆子越来越大，上辈子不太敢提的九个头的话题都被我说了个遍。

当我说到“这个头就起名叫阿双好了，只有它的眼皮是双的”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师傅的宫殿前。

我立马停嘴，恭恭敬敬对着殿门行了一礼，大声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殿内传来师傅的声音：“知道了。”

我转头看了看相柳，说：“我在路上遇到一个朋友，他和烈阳与獙君一样，所以我能否……留他在玉山？”

殿内静默了一会儿，随后传来一句没有声调起伏的话：“随你。”

我心底暗暗高兴，师傅果然懒得管这种事。

“那师傅，能把您库房里那个大贝壳给我吗？我记得上次您只取了珍珠，贝壳随意丢在库房里了，反正也没什么用，不如给我。”我得寸进尺道。

这次没有回音了。我明白师傅的意思，她不说话就代表默认了，于是我高兴地一跳，转头抓住相柳的脖子，道：“快走快走，去晚了万一师傅后悔就亏了！”

相柳被我抓的一个趔趄，蛇身都虚晃了一下。我搭着他的某一颗头的脖子，边走边说：“那个贝壳特别大，正好给你做成房子，放在天池里，你也算是有个家了。”

相柳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名字，家，这些昨天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东西，竟然就这么变成了现实。

我轻车熟路地跑到库房，翻了好一阵才翻到那个贝壳。

我用法术把贝壳变小收入囊中，觉得不能白来一趟，又翻了翻，翻出了几株珊瑚，还有几棵能在水里活的灵草，高高兴兴地一并拿走了。

我蹦蹦跳跳地带着相柳往天池走，不到一刻钟，我们来到了天池边。

此时明月当空，把整个天池都照亮了。我抬头看了看月亮，自言自语道：“这倒是有海上生明月的感觉。”

相柳的九个蛇头一齐向月亮看去，然后被起名“阿双”的那个头偷偷地转了个弯，看向了那个眼中有明月的女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但此刻我们并非天各一方，而是在同一轮明月下，并肩而行。

我赏了一会儿月，想起还有正事没做，于是对相柳说：“走吧，找个合适的地方可不容易，晚了这家就安不完了。”

说完，我把鞋子一脱，扑通一声跳进了天池中。

我从小就喜欢游水，如今灵力充沛，在水下呆个把时辰不成问题。闭着气，往后一看，竟然没看到相柳。我疑惑地西处张望了一下，终于在下面发现了变回巨大真身的他。

一进到水里，就是他的天下了。大概是为了迁就我，他明显游得很慢，甚至以他的体型来说，根本就相当于原地不动。

我也起了好胜之心，捏了个诀，化作一尾红色的锦鲤，朝着前方加速游去。

以前在天池，我根本没游到过这么远，这么深。天池的地下不像海底，里面基本上都是桃花树的树根，再远一些连树根都没有了，只留下一层薄薄的河沙。

我看了看远处，确实除了河沙没别的了，于是拍拍相柳，示意他不要往前游了。

刚才游过来的时候我标记了几处看起来还不错的地方，其中有一处几棵树根缠绕，正好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鸟巢形空地，目前想来是最适合安家的。

我们回到了那个地方。我变回人身，拿出那个贝壳，施了个法让它变得很大，然后又拿出那几棵珊瑚和灵草。一番布置以后，竟然真的有了家的温馨感觉。

此时我的灵力己经支撑不太住了，于是指指头顶，示意相柳上去。相柳会意，竟然托住我的身体，以我能接受的最快速度浮上了水面。

我大口呼吸了几下空气，对相柳说：“家给你布置好了，以后你就在这住吧。玉山灵气充足，之前在死斗场的亏空你应该很快就能补回来。我回去以后再找找蛇族的修炼法门，假以时日，你必成大器！”

相柳九个蛇头都点了点，然后问我：“那你呢？”

我有些疑惑：“我什么？”

相柳说：“你在哪里？”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桃花林，道：“那边是我住的地方，叫桃林居。没事的时候我会来天池找你玩，平常也会经常在这里修炼。你要是想我了，就……就用你的尾巴拍拍水面，我听到了马上来找你。”

相柳别扭地把头都转过去，说：“我才不会想你。”

我嘿嘿一笑，向他挥挥手，说：“我要回去啦，再见，相柳！”

相柳没有回答我，只是把头都转了回来。我对他笑了笑，借着月光，转身游回了岸上。

第二天我就去师傅的藏书阁到处翻，还真让我翻到几本水族和蛇族修炼的书。记得前世洪江救他的时候给他传授了治疗心法，我又找了好几本治疗心法，一块儿放进了书袋中。

出门的时候我遇到了师傅。她还是面无表情，看着我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书袋，也没多问一句。

“今天的修炼不要落下，晚些我会检查。”师傅对我说。

我顿时有点丧气。在玉山上，我最怕的就是无聊的生活和日复一日的修炼。有了相柳，我在玉山上再也不会担心寂寞，只是这个修炼还是如前世一般严苛，我是真的很犯愁。不过师傅要求严格也是为了我好，重活一世，我想要有实力去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就必须付出加倍的努力。

想到这里，我郑重地对她行了一礼，道：“徒儿谨遵师傅教诲。”

师傅点点头，转身走了。

一刻钟后，我来到了天池边。想着他在水底，可能听不见，于是用了灵力大声喊：“相柳！我来了！快出来！”

几乎在我喊完的一瞬间，他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吓了一跳，心想昨天跟他比游泳真是我自不量力了。看着他比昨天更光滑了的鳞片，我满意地摸摸阿双的脑袋，然后拿出书袋里的书对他说道：“这几本书都是我从藏书阁里找到的，应该对你有用。你虽被叫做蛇妖，但我观你形貌如此伟岸，很可能是上古蛇神的后裔，所以也拿了几本神族的修炼书。你悟性比我高，相信一定能无师自通的，我看好你！”

相柳没有接这些书，反而表情变得不自然起来。很神奇，我竟然能从蛇脸上看到欲言又止的表情，这让我不由得回想是不是刚刚说错了什么。

想来想去，应该也没有什么话说得不对，突然灵光一闪，道：“你该不会不认字吧？”

相柳诚实地点点头。

我一拍脑袋，忘了这一茬了。前世相柳的字都是洪江教的，这辈子他根本还没来得及学习写字。

“那我每天晚上读给你听吧，你听会了以后就自己修炼，觉得不对的话你再自己改进。白天我们找个地方，你变回人形，我教你写字。”我很义气地拍拍他的脖子，说道。

我能感受到他的开心。整个天池的水波似乎都因他的开心而震动起来。

从这天开始，白天我努力修炼，每天抽出一个时辰在天池旁教相柳写字；晚上我给他读书，有时候我们会迎着月亮一起去天池中追鱼虾玩。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二十年过去了。

前世的这一年，五王叛乱被父皇以雷霆手段镇压，他派来的宫女却在玉山上嚼舌根，被我听到。我心灰意冷，偷偷离开玉山，开始了我不幸的那一生。

今生仍然是这个时候，父王平叛结束，派了宫女来给我送东西，顺便问问我的意愿。这些年我们一首书信交流，他应该能感受到我在玉山过得不错，这次派人是专门问我想回五神山还是留在玉山。

如今我虽有了一身拿得出手的灵力，却远远不到灵力高手的水平。于是我对来的信使说：“回去告诉父王，我在玉山很好，也很想念他。但是我还没有学好本事，也舍不得师傅，所以就先不回去了。两个月后的海灯节，我一定回去看父王。”说到这里，我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表哥在西炎也不知过得如何。如果可以，请让父王把他接到皓翎，加以教导。”

信使礼数周全地应了一声“是”，然后退出了桃林居。

这辈子因为我经常与父王书信往来，父王给我的信甚至比回战报都勤快，所以宫女们没再敢小瞧我，没有了嚼舌根这一茬。

晚上看着新一轮的满月，我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表哥，于是提笔开始写信。

“玱玹哥哥：

月挂中天，思念如潮。自别后，几经岁月，惟愿你安好。

我在玉山，师傅虽严格，但待我极好，不知你在西炎处境如何，五舅舅七舅舅可否欺负你？小夭甚是挂念。

如今五王之乱平定，皓翎国渐趋安稳。在西炎你处处受两位舅舅掣肘，不如来皓翎拜父王为师。

父王是一位智者，治国理政之能，举世闻名。有他教导，相信假以时日，你必能成为一位明事理、知礼仪的贤王。

我记得我们的约定，也在努力成长，成为一个能举起刀剑保护你的人。

一个月后的皓翎海灯节，我在五神山等你。

小夭。”

我吹了吹信上的墨渍，然后把它放在了信封中。

“你今天不是很开心。”相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回头，只见相柳一身白衣站在后面。

过去二十年，除了白天教他写字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在晚上变为人形。或许是因为玉山灵气养人，他比前世长得更高更俊美，灵力也与前世我遇到他时相差无几了。按照这个修炼速度，再过几百年，他的武力值绝对比前世还高。

“没有不开心，就是有点想家人了。”我往一边坐了坐，给他腾了个位置。

相柳过来坐下，动作十分优美。这些年我没有刻意教他礼仪，因为在我心里他不会被任何规矩束缚。但他还不认字的时候，经常拿一些图画比较多的书看，其中就包括《大荒礼仪全书》。此书出自堪称礼仪之祖的皓翎国前任典仪长，图文并茂，内容严谨。相柳没事就拿着看，然后就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既然想，为何不去见他们？”相柳问。

我说：“我要变得很强大，才能保护他们。现在，我还没那个实力。”

相柳沉默地看着我，然后转过头看向桌面，说：“我很强。”

我托着脑袋，抬头看着月亮说：“我知道呀。”

相柳多了一会儿，接着说：“我可以保护你，顺便……”说完他顿了顿，道：“保护你的亲人。”

我看向他：“不，你不应该被这种事情束缚。你是自由的，不要卷入任何一派势力中。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二十三年，到时间以后，你……你就去北地吧。”

相柳一听这话，明显开始不高兴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只想着，以后他去北地遇到防风邶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看他不说话，我尴尬地找补道：“哎呀，我不是赶你，不说这个了。那个，一个月以后就是皓翎国的海灯节，到时候五神山上一定很美。我己经跟父王说好了，咱们一起回去玩呀！”

相柳别扭地说了一句“看心情”，然后就拿起一卷书翻阅了起来。我想着得趁他年龄小心眼少多哄哄，于是东戳一下西拽一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一开始他还不理我，后来没过一会儿，他就忍不住瞪我。我看他的瞳孔没竖起来，说明不生气，于是也放下了心。

第二天，烈阳帮我把给表哥得信送到了西炎山。

一个月后，我与师傅暂时告别，带着相柳去了五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