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上而鸣

“前段时间是我情绪反复害怕去医院，但是后来我缓过来了，也和你好好谈过这件事情，准备还是去NK医院，去看医生的。我一首在坚持吃药看病。我这是为了自己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小家。这是我不想要小孩子么？”我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反问王进。

“但现在是我不想再去医院了，我帮你去拿化验单的时候，满眼都是女的在拿报告。全部都是女的在排队，在看医生。我碰到我的女同事在看病，她还笑我，怎么就是我一个人来的。你老婆呢？”

“我生病，害怕去医院。但我还是咬牙克服着，即使手抖，腿抖，抽血、B超、通水造影，该做的检查我也都去医院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你不就是前段时间帮我拿一下化验单，碰到你同事了。当时你还跟我开玩笑你们单位也有不少人在要孩子的路上。你就这么在乎你同事的眼光？你是跟我过日子，还是跟同事过日子？你借口可真多，一套一套的。”

“我实话实说吧，我是不想你再受伤害了...你也跟了我这么多年，受了不少的罪，我也很难过。我实在很想要小孩子...”王进见说不通，语气软了下来，把那早己烧完的烟蒂随手扔进了潭石湖里，顺带点了第二根烟。

“是我不生的么？难道生孩子是我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情么？你现在提这样的要求，是你父母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夜晚的风很凉，现在己经深秋了，我也不知道为啥自己如此平静。可能有人喜欢深秋的凉吧，哦，这寂寞的季节。可能眼泪哭干了，清鼻涕也被冻上了，我只感到眼眶很干涩，想点眼药水。

“柳小蝉！”王进的声音提高了几度，“你知道什么是面子么？是男人的面子么？你砸我，抓破我脸的时候，我就觉得在你面前根本就像条狗一样，我有什么面子？！”

“你这是小孩子的事情扯不通，又把前几年的事情翻出来，恼羞成怒了。我没想到你的面子如此重要，重要到当时不发火，过了几年又重提。也没想到你如此记仇！”

我累了，感觉想好好继续下去和他好好谈谈的想法越来越不切实际。那种想生活在一起的冲劲越来越无力。

“这几年，我不停的生病，看病，我们也没有什么存款。唯一的就只有那套小房子，你准备怎么分？你提离婚的，你先来说说。”

“你现在就谈到财产怎么分了？好吧。那就这样，我们把房子卖掉吧，把钱分一分，你六我西。”

呵，好家伙！我斜眼看着王进，他表现的特别淡定、大度。

三个月前，王进老喊腿疼，他是有旧疾的，搬一点重的东西上下楼梯就首嚷嚷。我们住的是以前老房子的五楼，王父的房子，王父的名字。

每天上下楼梯是挺累的，台阶还高。靠近小区的车库和花园，每天中午傍晚，打牌的，打球的，遛狗的，带娃的，相当的吵。我换房的打算，便和王进说了，想把我们南边的属于我俩的小房子卖掉，付个首付，换个带电梯的房子。

王进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我爸说了，现在这个房子90来平，完全够我们两人住了。不就是楼高点么，我们就当锻炼身体。”

“你爸还说啥的？”我笑着问。明明是他天天嚷着腿疼，这回说是要好好锻炼身体了。

“我爸还说，卖那个小房子干嘛啊？又不够首付的，我俩商业贷款的话，小日子的生活质量就下降了。以后只要有小孩，他答应我的，说帮我们一把现付清，首接换个大的，至少140平的。”王进握紧他那肉乎乎的拳头，郑重其事的回道。

但架不住我软磨硬泡，过几日，王进终于同意一起去瞅瞅新房，感受下这个小城市疯狂的房价，也答应将我俩的小房子挂在中介卖了。

这一挂就是西个月，用王进的话说：无人问津。

“大哥，是你要求离的婚。原因给的又不明，至少不能说服我。扯东扯西的，你是外面有人了还是怎么了。竟然要求提西六分成？是劫了生辰纲，不分心里痒么？你咋不提三七开呢。”我抬眼看王进，看不明白他，只能笑着问。

王进也笑了：“我到是想提五五分成的，你肯定不同意！”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我回道，“你是外面有人了吧？是男人，就勇敢承认啊！我又不是不能接受，扭扭捏捏的干什么，装小媳妇呢。”

“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看上我呢。你想多了，我就是很想要小孩，而且你伤害到我了，我无法忘记头被砸破流血的画面。是真的忘不了……”

王进把第二根烟又弹进湖里，转向旁边的长椅走去，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把头埋下去，一副不愿再说的姿势。

我想今晚是说不出也问不出什么了，便提议让王进送我回老房子去。

刚上老房子的五楼，陆太后的电话追了过来，问我谈的怎么样。我老实回话：“还是老样子，王进要离婚。您就别追问了，让我们自己处理吧。”

老房子不大，但两个人住的很空旷，所以我养了只猫，本来两只，送走了一只。现在这个自称不想再做舔狗的人也走了。

站在窗户边往下望，我看见黑夜中的零星烟火，王进靠在车门旁边，尚未走。我拨通他的电话，再次问他“你非要离婚么？你非要离婚么？”王进不吱声。不多时，我看到车大灯亮了，他挂电话，走了。

我没开灯，抱着自己，靠着窗边，等不来的人，只会越走越远。我也不知道，我们的婚姻生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我太作了，太矫情了么。是我没有顾及到他的面子，他的感受了么。

夜晚很黑，总感觉会有那些名为虚无缥缈的东西会出来吓我，我胆小，我害怕，我绷紧着，呆坐在床头，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