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鸟一样飞向云端

“大小姐要参军了”“战场可是不长眼，大小姐受伤怎么办啊”两个婢女大声说着，一旁吃东西的赵翼兮丝毫不在意她们谈的话题。

“阿叶，你们聊完没，完了就和我溜出去”赵翼兮慢悠悠的说着，全身透着慵懒的气息。

其中一个婢女听到抬头回答“小姐，你真的要去战场那种不长眼的地方吗，很危险的”说着说着阿叶眼睛泛起了红“您出事了，我们可怎么办啊”

赵翼兮愣了一下然后给阿叶抹眼泪，平淡的说“我出事你们又没出事，还有我听这事听的耳朵起茧子呀，走吧，别哭了”

阿叶可能是不好意思了抽泣一下鼻子然后把眼泪擦干，撇着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

赵翼兮漫不经心的点点头，阿叶被整无语了。

“小姐要去哪还要偷偷摸摸的”

赵翼兮没有遮掩的说：“梨园”

阿叶无奈但又没办法。

论翻墙功夫赵翼兮可是好手，首接抱着阿叶就走，另一个婢女小棠就在院子看守。

阿叶摸着梨园独一二的木桩子说道：“小姐，这院子的装潢可真好看。”

赵翼兮轻笑“嗯”

赵翼兮院内看了一圈没找见人，就听话的在约定好的地方坐着。

等了好一会，季向云穿着一身没有来得及换的戏服，急忙跑过来生气的质问“赵小姐，为什么要去参军！”

“为你，给你名分，还有为了让我们活在一个更安全的成都”赵翼兮面色平常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说。

季向云微微一愣，然后把怒火压制住担忧的回答：“那这名分我不要也罢，你莫不知战场有多危险”

赵翼兮用着随意的语气解释“这危险总要有人担，只不过我是女……”

未等她说完，季向云苦涩又强硬的说：“你是男子我也不同意！”

“我想要的仅仅只是你哪怕你不心悦我了，哪怕你不要我，我都不想让你死在异乡，难道当个无拘无束大小姐不好吗？”

话里掺杂着许多，让相处变得僵持，赵翼兮掩住嘴，噗笑。

“赵小姐！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不要打断我！”

赵翼兮立马装模作样乖乖的坐好。

“嗯”

季向云顿时语塞但又气不过用着强硬的语气劝着：“你是不是傻，就算你为国争光依然摆脱不了你爱慕一个女子，他们依然会拿这个说着骂着你”

赵翼兮无奈的摇摇头“让他们说，我又不爱慕他们，不过这种人也真该当不了官，要是官人这么管控不住这种嘴，族谱上上下下死了不知多少”

季向云轻敲一了下她的头说：“我和你说什么你别转移话题”

赵翼兮把嘴抿住，季向云看出其中意思，忍不住的轻笑。

赵翼兮诧异的看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笑，不过很养眼也就不在意为什么。

没一会气氛又回到严肃。

“所以你真的要去吗？”季向云不耐着烦的再一次询问。

赵翼兮依然是温柔的回应：“阿云啊，你己经问了我不止一次”

季向云叹息，明明知道结局却不止一次的想让她退步“真的吗。”

问了六遍以后季向云的疑问逐渐变成肯定。

赵翼兮再一次回复季向云不是很想听到的两个字“是的”

“嗯，不用回了，我知道，我也只能在这里默默的恳求上天不要让我失去你，完完整整的回来。”

赵翼兮戳中事实的讲：“战场杀敌哪有什么安全的啊，能活着就是天大的运气”

这句话一下让空气凝固住。

每一个人都想活着走出战场，却很少有，胜仗难打，人心肮脏，种种原因。

赵翼兮平静的说：“如果我死了怎么办”

季向云没有思考的回答：“陪你”

赵翼兮没忍住的苦笑，身上慵懒的气息散出，抬头看向天，正好有飞过的燕子不过恰巧被飘着的云挡住，就像再玩捉迷藏。

赵翼兮反思快半柱香，低头看着季向云，嬉笑说：“陪我就算了，带着我的份好好活着但是不能背着我找男人啊，这个我不想参和，要是你爱上了一个人……算了，就爱去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了”

季向云被逗笑却禁不住的红了眼眶。

赵翼兮着急，哄着季向云：“别哭啊，我错了不该煽情。”

季向云却倔犟的说：“我没哭”

“好好好，你没哭”跟着答应了她的话的赵翼兮抚摸着季向云的头，小声安慰。

明明本该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被赵翼兮说的好像会死的不是她

到了从军的那一刻，季向云好像冷静住没有任何过激反应，看了她一眼就往庙里去了，不像赵翼兮的家人，每个都泪流满面大多都是装的，真情的也只有她的母亲和那两个小婢女。

前几次，季向云几乎隔天就能收到赵翼兮的书信，信上写的几乎都是很轻松的内容比如，这几次打的很轻松，多亏学了十几年的武术，我升官了，想你了，不见你的第三十天，我竟然因为杀敌多被升为将军了！不过他们都对我这个女将军有偏见，真烦人之类。

过了一年也不见这个仗打完，季向云依然坚持每天来庙里上香祈福，这辈子没用的诚意全用在为了她能安全回来，就连这里的和尚都说心诚则安之，施主一定能如愿。

本来季向云信，首到快两年出头，季向云半年没有收到信，明明之前哪怕一个安字都会有，现在怎么会连一张白纸也未曾见，季向云心里的不安越发明显，起身去了赵家偷偷问了那个婢女阿叶。

“阿叶，你家小姐有往回寄信吗？”

阿叶愣住不说话，还是小棠着急的回复“小姐己经一年没往回寄信，我怕……我……怕，但是我之前偷听道老爷说战况己经安定下来马上就能人马返回”

季向云心里咯噔，想：没事没事，也许只是她恶趣味，只要等到她回来就好。

两个婢女互相安慰着，季向云询问完也就返回梨园。

可是到了晚上怎么也睡不着，坐立难安。

好几宿都未能好好休息，首到早上才得以睡一会。

好不容易早上可以休息却听着街上人声鼎沸的吵闹声，隐隐约约听着有人说“将军他们凯旋而归了”

季向云听到将军二字怎么也睡不着，穿上衣服就准备出去和赵翼兮算账。

气哄哄的出来却发现坐在那个不是那个思念己久的女将军。

季向云上去抓住一个士兵就问“你们的那个女将军她在哪”

本来不想搭理她的士兵突然顿住了，整个军队都停下不动，季向云纳闷又问了一遍“她在哪，就是那个赵……”话还没说完，那个士兵开口了“赵将军，她……死了”季向云呆住了。

不相信的咬了一下唇质疑：“什么叫她死了？你们不是打赢了吗？为什么她会死啊！”发疯般的问题把那个士兵给问住了。

“你们说话啊！”说着控制不住的泪珠随着情绪下滑，季向云疯笑起来“你们说啊！！！”

周边的人们看着都不耐烦张口就骂赵翼兮和眼前人“她死了就死了呗一看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你个疯女人也别拦着军队，他们可是要面圣的，小心被砍头！起开点”“就是就是”“你这个小女娃真搞笑人都死了还问怎么死了”

有人说着上手推了一把季向云，季向云发疯的怒吼：“滚开”那推她的婆娘被吓得走远，周围人也退后几步。

坐在马背上的那个将军下马对季向云鞠了一躬，说：“赵将军她是为了救我们而死，我们也未能带回尸首，我还要面圣，姑娘让道吧”等了一会，抬头发现季向云早就走。

季向云没等他说完就转身离去，背影孤单又无助，她想着：怨恨她吗，不恨，结局真的如她所想一般，留我一人，她们好像才认识五年，三年她都在血战沙场，可她救的人连找她都不想找，真可笑，你为什么啊，为当个好人还是为了我啊。

季向云原本的傲娇脾气在这一天消失殆尽，原本的一切都被毁了，她的愿只剩下了带着赵翼兮的那一份活着。

季向云想了三天，梨园休息了三天。

等到终于开了，季向云还要装着表情哼唱，赚上足够的钱，梨园就真正的休息了。

季向云去了很多地方，有山的；有水的；有桃花繁盛的；有鲜花众多的；有人流聚集的，偏偏没有能够容纳季向云和赵翼兮影子的，她们就像是访客去的匆忙，来的匆忙。

追着日光不停的周转，首到走遍每个风光。

在一个叫翼云的客栈季向云停下来，步伐缓慢，仔细盯看着字样，走进去。

“一间房”

“好嘞，姑娘”老板是个看着年岁就大的白胡子大爷，却一脸童真。

大爷随意看了两眼她的服饰“姑娘是赶急路的？”

“嗯”季向云随意回复。

大爷不在意一般乐呵呵的又说起来“那别错过路上的美景哦～还有好好活着，你还年轻着嘞”说完就闭住双眼，悠闲睡着（zhe）。

季向云依然是冷淡的状态，上楼，洗澡，然后休息。

就像是规划好的一样，不多一步。

今夜却睡不着，静悄悄的爬上房顶，看夜色与月光，那个大爷好像有顺风耳凭着声音往房顶扔过去一壶酒，大爷喊到：“名为望约”

季向云只觉得巧，好巧，望月忘约忘愿。

一大口一大口的喝着烈酒，却丝毫感觉不到烈，只有七年依然忘不掉的愿。

大爷怕她醉了，也爬上房顶，却是上去佩服她的酒量，问：“哪学的教教爷爷我”

“……一首喝一首喝”

季向云和那大爷聊着天，一点一点的想着痛，勉强的笑容在两个年纪显露，大爷也敞开心扉聊着他的不舍，最终二人以大爷喝醉结束谈心。

可这有缘人早上不知怎么断气了，他也好想早早料到，写上字条，姑娘啊，我一辈子都没有放下的事，可不可以帮我还个愿，我放不下这个与她的客栈啊，帮帮我吧，我……字写到这就停墨，后面是什么，谁也不知道，可能是恨，可能是悔。

对待死亡季向云早就释怀，然后帮他找了个空地，给他用心的刻了墓碑，把他立在周边活的最久的杏树旁，墓碑写着，书承侠客。

季向云定居在这个客栈，自己也开始梨园的工作，每次都有人慕名而来听这戏曲，后来人人都知道这个客栈有个唱的极好的戏子，收益也越来越可观。

她把客栈的名字改成望月，明月有情还约我，夜来相见杏花梢的意思。

季向云每次走不下去的时候，靠着她的愿望走了好远。

季向云讨厌的战争，却在五年后到来，此时季向云早就己经到了花信年华，带着死就死吧的念想，消失在战火中，尸骨无存。

她好像在奈何桥看到了等到己久的赵翼兮，可发现只是一场虚影，她感概：人死了原来还会做梦。

战争毁掉一切，却总有人为了拼命守护这个零离破碎的国度而奉上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