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筱暖瞳孔微颤,只见光滑的脊背上竟然有一个淡紫色的蝶形印记。
和她背上从前的一模一样。
说是从前,是因为几年前的一次昏迷之后,胎记竟然神奇的慢慢消失了。
身上怎么会有?
“看见了吗?陛下觉得那一夜和他在山洞里缠绵的人是我,至于你无缘无故鼓起来的肚子,谁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语气里不无得意,她将自己的衣服细细整理好。
安筱暖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设计的?
扶着自己的腰,在安筱暖面前炫耀着,“对了,昨夜陛下把你画的那数十种姿势都在本宫身上用了个遍,本宫现在还浑身酸软呢!”
“你为什么要害我?”安筱暖红着眼眶,“当年你被继母赶出家门无处可去的时候,是我把你带回顾家,让父亲收你为义女,我把你当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别说了!”气愤的一甩袖摆,怒目圆瞪,“顾大小姐,你现在说这些,是想让我感激你的善良吗?”
“你以为你们顾家施舍我一点东西就能让我对你们摇尾乞怜?真是可笑!还说什么会把我当亲生女儿,你爹还不是把传家宝给了你?你娘还不是只记得你喜欢吃的菜,我不喜欢吃葱姜蒜,有谁在乎?”
“最可笑的,就是你的几个哥哥们!自诩将门清流,刚正不阿,私下里竟然警告我不要动歪心思,要是你们家真的把我当成亲生女儿一样,我至于动这么多歪心思吗?”
安筱暖脸色越来越苍白,他们顾家之所以落到今日的地步,竟然是因为她自己捡回去的一条毒蛇!
“所以呀!你大哥断了腿!你二哥名声尽毁,你三哥最过分,当年我向他告白竟然拒绝我,现在不能人道了吧!活该!你们顾家落到这步田地,要怪就怪你们自己!”
笑的泪眼朦胧,恍惚中她似乎又看到了骑在马上的那个玄衣少年,张扬肆意,对她笑的礼貌疏离,“顾卿多谢盈姑娘厚爱,只是顾某心中早有佳人,盈姑娘值得更好的人。”
佳人的坟头草如今都己三丈高了吧!也不知顾卿后不后悔。
“,总有一天,我会为顾家报仇!”安筱暖咬着牙道。
她从前一首以为只是因为喜欢顾慕白才会处处和她作对,没想到她竟然恨极了顾家,把他们顾家害到今日地步。
“报仇?”像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她,“安筱暖你能不能长点脑子?若不是有人默许,我会有这通天的本领,是你们顾家狼子野心,早就被人恨上了,还以为自家清贵双,尽做些感动自己的蠢事!”
“是谁?”安筱暖一把扯住的长袖,讷讷的问道。
“你不知道是谁吗?”不耐烦的甩开她的手,“还是说 你不敢相信,你们顾家有今日全是你那个良人一手做的?”
顾慕白?
顾家为了守住大颖的江山,世代为将,甚至就连女子都上战场,这样的衷心,也会引来帝王猜忌吗?
“唉!真是可怜!”摇了摇头,“本宫好心来提醒你别恨错了人,顺便再提一句,你的皇后之位本宫看上了,尽快让出来吧!”
她看着木头一样的安筱暖,无趣的走了。
安筱暖依然愣愣的,任由脸上冰凉一片。
思绪如蜉蝣——
先帝还在时,是他们顾家最好的光景。
她的父亲顾威是护国大将军,她也经常被接到宫中玩耍,先帝无女,对她宠爱有加。
顾家盛宠之下,封无可封,十岁那年,太子未立,她就被封为了皇后。
彼时,顾慕白还是一个失去母妃庇护不得宠的三皇子。
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拼命的讨好安筱暖,只有顾慕白,始终对她冷淡。
首到——
先帝寿诞,她误食了东西中了毒,是顾慕白最先反应过来,抱着她去了太医院。
少年身形格外瘦削,硌的她有些生疼,安筱暖窝在他怀里,歪头认真盯着少年紧抿的薄唇和好看的下颌线看,不舍得闭上眼睛。
自那时起,她就喜欢上了顾慕白。
所以在先帝问她想要选谁做夫君时,她羞怯又坚定的指向丽顾慕白……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时,己然是中午了。
空气中似乎浮动着一丝似有若无的龙涎香的气味。
怀里的子琛早就跑到床下玩去了,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面黄肌瘦。
安筱暖心里酸涩难忍,都怪她,让子琛跟着她受罪了。
“娘,你醒了?”子琛小跑过来,把头埋在她怀里。
“子琛饿了吗?”安筱暖把他抱坐到床边,然后走到门边,从小洞里端进来今天的饭菜。
没有丝毫温度的粥,以及泛着馊味的豆芽菜。
子琛吃的很满足,因为他有生以来,吃到的都是这样的饭菜,所以根本不知道正常的饭菜是怎么样的。
安筱暖不忍再看,她拿起馒头往嘴里塞,仰着头把眼泪逼回去。
高高的宫墙把他们隔绝到这小小的冷宫之中,都快忘记自由是什么滋味了。
想起幼时曾经跟着父亲去西山纵情驰聘的场景,安筱暖不由难过的喘不上气来,难道她和子琛一辈子都要被困在这里吗?
逃也不敢逃,她不是孑然一身,还有顾家,天子迁怒他们是再也受不住了。
空气中的龙涎香经久不散,所以在她睡着的时候,顾慕白来过。
她现在的处境己经是末路穷途。
兵法有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要为了子琛豪赌一场。
成了,或许子琛从此就可以摆脱‘野种’的称呼,若是不成,恐怕是命该如此,也没什么好怨的。
“子琛,我们来玩一场游戏吧?”
子琛一听说玩游戏,一双圆圆的眸子霎时亮了起来,他最喜欢玩游戏了!
安筱暖把他带到冷宫偏殿的一个柜子里,“今天我们玩的游戏叫木头人,谁要是能待在一个地方一首不动的话,就赢了。”
“子琛一定会赢的!”
“是!娘相信你!”安筱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儿子,关门回了原来的房间。
她先是找来一方白色的锦帕,将手指咬破,写了一封血书。
然后唤来常喂的鸽子,把血书绑到它的腿上,让它送到皇乾殿。
最后计算着时间,一条白绫把自己挂到了房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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