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吻过你

“风从迷惘中吹来夏天，我以为少年的悸动就此挥之而去，可每每想起你时，你永远是我心中的第一。”

——江清。

离程澈生日越来越近，每天江清都会在夜里偷偷地折纸星星，满满的一玻璃瓶，放在窗前，月光照耀，好像也会发出闪闪亮光。

这天是周西，学校突击检查大扫除，班主任老陈先在班上开了个集体会议，说上头有领导下来检查，今晚晚自习不上，全班进行大扫除。

班上嘘声一片，其实都很明白只是形式主义。唉声叹气中，班长把每个人的任务分配好，贴在了黑板上。

许意拉着江清想要往黑板那凑，忽然发现她脸上黑眼圈重重的，

“阿清，你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江清实在是困的不行，两双眼睛像是在打架。为了给程澈准备生日礼物，她白天上课刷题，晚上就自己偷偷躲在被窝里折星星，几天下来，确实熬的有些吃不消。

“没…没，就是昨晚做题了。”

也许是因为自己在好朋友面前心虚，她垂下头，掩盖自己的谎言。

许意没有去仔细揣摩江清说的话，就是觉得她可能压力太大，晚上没休息好而己。

没多想，就拉着江清来黑板前看一下俩人分配的是什么任务。

看了半天，江清擦玻璃，许意要去室外操场打扫。

许意顿时不高兴了，大声喊道，

“班长！我不要去室外，太热了！”

班长是个老实巴交的好学生，三年下来多少也是了解许意的性格的，但是老师确实是这样分配，他也不能随便更改，两边他都得罪不起，实在没办法了，脸红彤彤的，他弱弱低在许意耳旁说，

“那什么，你留在班里拖地，我…我去室外吧。”

许意露出狡猾的表情，好像挺满意这样的结果，又轻咳一声，掩盖神色，脸上立即表现出不好意思难为情的样子，

“那多不好意思啊。”

班长可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得罪不起，出了名的母老虎，想着赶紧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没事，我…我去晒晒太阳，长的高。”

班长说完这句话，可能连自己都不相信这个借口，低着头就走出教室了。

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安排，许意坐在讲台桌上，等着扫地的同学打扫完她再去拖地。

因为教室在三楼，所以，窗户外面不用擦，可是，江清的身高总是够不到上面，她踮起脚，伸长了腰还是没够到。

一番折腾下来，她热的头上溢出了汗。

弯下腰一看，一面窗户被她擦的更花了。

实在没办法，她在桌子上又加了一把椅子，踮起脚扶着窗户框小心翼翼地站在椅子上。

她不敢看下面，确实有些高。心里想着赶紧把窗户擦干净就完成任务了。

窗外的夕阳依旧耀眼，玻璃渐渐明亮起来，光折射到江清的脸上，照的她睁不开眼。

又加上最近没休息好，她忽然感觉自己晕乎乎的，扶了扶窗户边框，停了几秒，稳了一会。

许意看见江清站那么高，就赶紧喊她，

“阿清，你怎么站那么高啊？”

江清扭过头想要回答许意，谁知刚一转身，脚下的椅子因为是木制，出现了晃动，她的身体不稳，可是窗户上只有窗框可以扶。

但是手上都是水，太湿了，江清根本无法抓住窗框，她害怕极了，身体不断摇晃，耳边都是尖叫声，

“小心啊！”

江清感觉到自己的腰上有一双炙热的手，手上的力量十足，手心炙热感透过校服侵略她的肌肤。

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参杂一些烟草味，很好闻，他的呼吸像是羽毛般，轻轻扫过她的脖颈，痒痒的，柔柔的。

程澈刚从外面打扫回来，就看见江清站在高处擦玻璃，心想，小姑娘胆子真大，桌子上加椅子都敢站上去，刚想到这，他发现她脚下的椅子开始晃动，二话不说，他就赶紧来到她旁边。

手心的触感让程澈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手上也逐渐用力，她的发丝轻蹭他的脸颊，程澈从不知道，女孩子的腰能那么的软，好像他在用力就能折断似的。

他紧了紧喉咙，扶好江清，脸上出现了莫名的热感。

江清转头准备说谢谢，一看才发现是程澈。

她的呼吸一滞，在这样近的距离，两人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在夕阳的映射下，程澈看向眼前的女孩，耳边逐渐变得通红，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两个人脸对着脸，呼吸交缠着。

谁都没有再说话。

程澈想，自己这是第几次近距离看她了？学校后门吃米线那次，百日宣誓那次，讲题那次，还是刚刚。

好像他渐渐地对眼前这个女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他的手心逐渐出了汗，像是压抑自己内心的宣泄，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江清站在那里，垂着头，刚刚昏昏欲睡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被心里的躁动给冲走了，鼻尖还存留程澈身上的味道，久久的，环绕着她。

她不敢抬头看程澈，手里的抹布被她抓的变形，里面的水顺着她的裤腿流下，浸湿了她的裤脚，她都没发现。

依旧的沉默。

“阿清，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刚刚！”

许意的声音打破了平静，程澈滚了滚喉咙，手指上似乎还有刚刚扶上她腰的触感，怎么都消散不了。

他轻咳一声，不知对谁说了一句，“先走了。”

转身离去，空气里好像还存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

许意见江清半天不说话，拍了拍她的肩膀，以为她吓傻了，

“没事吧？你怎么了？”

江清缓过神，窗外的晚风吹进教室，她白净的脸上红晕依旧存在，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耳朵根都快烧了起来。

许意看着面前江清的模样，像是明白了什么，噗嗤一下笑了出来，歪在她的耳边轻声说，

“学霸的怀抱，很温暖吧？”

江清本来脸上还存着一丝绯红，被许意这么一打趣，脸红的像是煮熟了一样，喃喃地对着许意说，

“你…你不许讲了！”

软软的，柔柔的，许意觉得，如果自己是男生，一定会非常喜欢江清的。

许意捂着唇轻笑了几声，环着江清的肩膀，偷偷地低语，

“我家的小阿清害羞起来真可爱！”

江清恼的轻推笑的弯下腰的许意，脸羞得通红跑出教室。

“阿清，别跑远啊，你窗户还没擦干净呢！”

教室里哪还有江清的身影，小姑娘早就羞得跑走了。

江清一口气跑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她低下头，打开水龙头，不停的用凉水扑在自己发热的脸上，渐渐清醒之后，她抬起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额前的碎发浸湿，一双大而明亮的双眼，白嫩的脸颊上还存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跑过来还是因为在教室的悸动，胸口还怦怦首跳动。

江清用手摸上自己的腰，好像还有点痛，刚刚那种触感依旧存在，少年手上充满了力量与炙热。

江清关了水龙头，现在走廊尽头，夕阳下的校园多了一份温柔，晚风吹过，没多久，吹干了她额头的湿发。

……

操场上。

“喂，阿澈，你怎么回事！”

陆安就是觉得程澈今天有点不对劲，以前三分球对于他来讲根本不在话下，可是今天，每次都没有投进，球打的心不在焉的。

程澈站在夕阳下，前额的头发被汗水打湿，胸口起伏，微微喘气，手里不规律的拍打着篮球，像他此时的心跳，难以捉摸。

程澈也觉得自己奇怪，从教室出来，自己心里就一首想着女孩那清澈的眸子，怎么散也散不去，手指还存有她腰上的柔软。

晚风的清凉也吹不走他内心的燥热，程澈揉了揉自己有些凌乱的黑发，看着远处的教学楼，似乎还能看到女孩刚刚擦玻璃的身影，恍惚了好一会儿，心里骤然发紧。

“嘭”地一声，跑步运球，跳跃，投篮一气呵成。

程澈像是将心中燃烧的炙热给宣泄，修长的手扶着膝盖，薄唇微微轻喘，脸颊的汗顺着脖颈流入衣服，眼眸漆黑，看不出他的心思。

“你小子…牛！”陆安也觉得自己这么问下去问不出什么，总之，程澈今天绝对是有事。

天上零星开始出现几颗星星，陆安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又给程澈扔过去一支。

程澈接住，将烟咬在嘴里，迟迟没有点燃。他靠着篮球架坐着，一条手臂慵懒地搭在膝盖上，仰头望着天空几颗零碎的亮点。

旁边的陆安深深吸了一口，缓慢吐出白茫茫的烟雾，侧头看着旁边的程澈。

“快毕业了，准备报哪个学校？”

程澈盯着远处的星点，觉得好像江清的双眸，他神情没什么变化，看起来无波无澜，喉咙涌出一阵干涩，他平时很少吸烟，也没那么大的烟瘾，可是此刻，他低头将嘴里的烟点燃。

整个人都在烟雾缭绕里，没有说话，也不想说话。

陆安被他折磨的实在没了耐心，将嘴里的烟狠狠摁在地上压灭，

“不是，你小子今天怎么了？”

程澈整个人都混在雾蒙蒙的夕阳光晕里，垂着黑黑的眼眸，一只手在膝盖上有节奏的敲打着，将嘴里剩余的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在嘴里回荡着，吐出，压灭，站起身。

“走吧，老班一会过来检查了。”

陆安无语，看着程澈那副模样，想说的话在嘴里，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夕阳照在整个操场，像镀了一层金色的边，安静的让人觉得温柔。

“是晚霞，是微风 ，是月色 ，是繁星 ，是心动不己， 是无法自拔， 亦是遥不可及。”

——致程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