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暮星递给琴戈一粒解药。
“送她回去。”
既然费姨娘也不知道一心杀她的原因，那就没必要问下去了。
“是，姑娘。”琴戈接下解药，不客气地将费姨娘一扛，掠身出门。
这一次，琴戈并没有发现藏匿在暗处的萧玉昭。
萧玉昭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他发现……手脚有它们自己的想法。
好吧，再听一会儿。
房内，画扇微微吸了吸鼻子：“姑娘，您太苦了。”
杨暮星淡淡反问：“人生在世，谁不苦？”
“可婢子哪怕是个奴婢，也有亲生父母疼着，姑娘您……”画扇含泪望着杨暮星，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一辈子对姑娘好。
不仅仅是因为神医山庄主人对奴婢的禁制，而是心甘情愿。
“我幼年也有祖父护着的。”杨暮星微微一笑。
最恨最苦最难熬的日子，早就过去了。
现在的她，根本不觉得苦，反而满心欢喜。
瞧，霍家一个个地见她色变，将来还有更多人要付出代价。
她怎会觉得苦？
“姑娘的祖父……真的疼姑娘吗？”画扇问完，发现连她都己经无法相信霍家人了。
杨暮星肯定地点头：“祖父是真的疼我，当年祖父与祖母伉俪情深，祖母在战场上为护祖父中箭身亡，祖父终身未再娶，我八岁时不慎将祖母留给祖父的定情信物弄丢，祖父足足在祖母灵前跪了三日，却不曾罚我。”
若祖父还在，孙雪君必定不敢如此对她。
“那就好。”画扇扬起一个释然的笑容。
总算姑娘还被人真心疼过。
此时，琴戈回到房里。
“姑娘，费姨娘说的那些事，您打算怎么办？”
杨暮星掏出帕子，轻轻擦拭有些冒汗的掌心，勾唇：“费姨娘当年因我被祖父立为嫡女之故，得了许多好处，许姨娘与她一同进门，龌龊不断。你想法子掌控住许姨娘身边大丫鬟，喂毒也好，拿家人要挟也罢，总之要令许姨娘去找费姨娘麻烦。”
琴戈还没应话，杨暮星又看向画扇：“每日替我送些珍贵物什，去孝敬费姨娘，并使许姨娘知晓。”
画扇明白过来，领命：“是，姑娘。”
琴戈却还不懂：“可是姑娘，如何让许姨娘知晓孙洋的事呢？”
杨暮星抬眸：“待许姨娘日日去找费姨娘麻烦时，你就不会和画扇聊两句让她听到？”
琴戈‘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姑娘妙计，婢子明白了。”
杨暮星将帕子搁在一旁，凝思了片刻，道：“待孙洋的身世宣扬出去后，还缺一人将此事上达圣听。”
琴戈和画扇就望着她，对这等朝廷之事，她们完全不懂。
“当年最刚正不阿的乃是那位严御史，可惜我不认得他。”杨暮星想着，一笑：“且再计划吧，还有时间。”
“是，姑娘。”
谈到这里，杨暮星终于乏了，命琴戈画扇熄了灯，三人各自休息。
门外偷听许久的萧玉昭，悄然离去。
“主子，您总算回来了！奴才都快被蚊子咬死了。”乾日等在巷子深处喂蚊子许久，满脸是包，苦不堪言。
萧玉昭拍了乾日后脑勺一记：“小爷要你何用？专业喂蚊子？”
“那奴才不敢离开半步嘛，万一主子回来见不着奴才怎么办？”乾日干巴巴地道。
萧玉昭轻哼一声，他又不是三岁孩童，更是武功高手，难道还找不到回家的路？
倒是这蠢小厮，只怕不留神就自己把自己弄丢了。
唉，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他当初领这么个废物到身边干啥来着？
“回了。”萧玉昭想到方才在霍府听到的那些后宅阴私，如画的眉目沉了沉。
“是，主子。”乾日暗喜，他早就想回了。
主仆二人溜回萧府，神不知鬼不觉。
“主子在相府耽搁这么久，一定有惊人发现吧？”乾日迫不及待问道。
萧玉昭干了一碗凉茶，意味深长地一笑：“确有惊人发现。”
“是什么？”乾日八卦之心顿起，目光灼灼望着自家主子。
萧玉昭没好气地将空碗放到乾日手中：“不告诉你！”
“主子……”乾日低声哀嚎。
萧玉昭不理他，忽然神色一正，到桌边用左手挥毫写了一封信，以内力烘干后折好，丢进乾日怀中。
“送去给严御史。”
乾日见萧玉昭神情严肃，立刻也敛去插科打诨心情，恭敬领命：“是。”
萧玉昭看着乾日离去，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少年潇洒。
唇角，微微勾了勾。
看那霍家嫡女着实可怜，被亲生父母狠心算计，他便日行一善，帮她一回。
……
“姨娘，大小姐又让画扇送好东西来了。”费姨娘身边的贴身丫鬟碧行喜滋滋地来报。
三年前，费姨娘身边有大丫鬟两名，小丫鬟六名，还有奶娘嬷嬷，很是风光。
但大小姐出嫁又身死后，费姨娘的待遇便被刻薄了。
如今费姨娘身边仅剩一名三等丫鬟碧行。
碧行本以为自己前途黯淡，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了，谁知道大小姐竟然没死，如今活着回来了！
费姨娘是大小姐的生母，大小姐自然会孝敬。
这不，隔三差五便送好东西过来，件件都是珍品。
不说她这丫鬟的眼，就是那许姨娘几次过来，都妒忌到眼红了呢！
“她……我不是让你传话给她，不用再送我东西了吗？”费姨娘面对琳琅满目的珍品，却只觉得心痛如绞。
她有什么资格，受女儿的孝敬？
“奴婢说了啊，可大小姐不听，奴婢也没法子。”碧行故作无奈道。
最近费姨娘也赏了她几件好物，她才不会傻到真劝大小姐呢！
费姨娘怔怔地看着桌上的礼物，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了下来。
娇娇，她的娇娇……
对不起……
门帘外，画扇冷眼看着落泪的费姨娘，讥笑转身。
她与琴戈走到院子口，正巧看见许姨娘远远过来，一脸愠色。
琴戈见画扇对她使了个眼色，便与画扇一同转身背对许姨娘的方向，边走边低声私语。
远处，许姨娘见琴戈画扇两人不时左右张望，做贼似的低声说着什么。
她正心里一动，忽又听身边贴身丫鬟紫晴悄声对她说：“姨娘，那琴戈画扇瞧着不对劲，要不要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
许姨娘当即点头，拉着紫晴便快速钻进后花园，躲在假山一侧，等着琴戈画扇经过。
这位置，顶巧能听见琴戈画扇的私语内容，还不会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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