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得志时总不认为是幸运眷顾,但在失败时总却爱归咎自己的不幸;正如人在得意时总忘了朋友,失意时总会说受人所累。
阿里妈妈,
阿里没有了爸爸。
阿里只有妈妈。
这位何大婶,人皆称之为“阿里妈妈。”
“阿里妈妈”其实当然就是指“阿里的妈妈”。
阿里原姓何,是“下三滥”何家的旁门子弟。阿里妈妈的性
子比儿子更烈,固守老渠乡与官兵对抗之际,她见军队杀百姓杀
红了眼,她也杀官兵杀红了脸。阿里还有一个舅父,就住在黎歌
郊西胜景“久必见亭”畔,叫拐子老何,是衙里的牌头,跟上上
下下的人都混得很熟,但他的一身硬骨头,却绝对没有混软。
在“屠村”一役中,阿里妈妈没有死,她护着好些村中妇
孺,逃出生天;拐子老何也没有罹难,他因阿里力邀和冷血支持
之故,光明正大的比阿里还先一步重返黎歌,加入冷血的“锄奸惩恶小集”里,搜集大将军的种种恶行罪证。
初时,正如天下一切母亲一样,她开始并不赞成自己的孩子与大将军作对。
———当她听说自己的儿子,在浪迹天涯之后,退回老渠,不再去冒风冒险,且不管他是为了自愿或被迫的理由,她都非常高兴。
首至她发现世间事不是不管事就不关你的事,而是你越是怕事就越多事一首至她发现她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相继的、连续的、单人的、集体的,受到大将军和他同僚们的逼害和消灭,终于,阿里妈妈不再坐视。
她的孩子也起来反击。
一——不再退缩。
——勇于面对。
奇怪的是,当你勇敢地去面对和克服难题的时候,这难题其实也并不似你想像中那么可怕、强大、艰难了。
而且,当你锲而不舍去解决困难的时候,跟“困难”同在的
麻烦就会越来越少,而跟你站在同一阵线的助力就会越来越多。
只要一且能孤立了“困难”也不成其为什么“困难”了。
阿里妈妈在老渠引领一干妇孺对抗杀人放火的官兵之时,还曾面对过杀入老渠的一名高手:
雷暴。
雷暴当然姓雷。
“雷”姓在当时武林中,只代表了一件事(也是一个可怕的事实)。
江南露雳堂!
自从江南雷家的领导人自觉在刀在剑在十八般武器里,都不
见得能在江湖上有独一无二出类拔萃的成就之后,他们就开始折
断了他们的刀、挂起了他们的剑。
他们弃绝了暗器;因为若论暗器,天下雄豪,唐门第一。
他们放弃了轻功“逃”起来,谁有“太平门”梁家那么快!
.他们不屑于论人——那是“千门”沙家的活儿;他们也不用毒,使毒是“老字号”温家的绝活。他们不练斧,那是班家的绝技:他们也不易容:乔装是慕容家的绝艺,他们更不走“金字招牌”方家的点穴奇功,永不跟从“云南三司”的盛术和王府谢家的阵法。他们制造火药,号称“霹雳堂”,建立“雷家堡”。另外,他们苦修指法。指功。
其中尤以雷家两名你世人物:雷卷创出“失神指”、雷损创下“快慢九字诀法”,而名成天下。
雷暴当然比不上江南露需堂雷家高手中第一号难惹人物:雷卷,也及不上号令“六分半堂的总堂主:雷损,可是他仍是一个人物。
一——就算他背后己挨了冷血一剑,他仍是个极出色的人物。
所谓出色,是指与众不同:与众不同不一定就是好的意思。
当阿里妈妈乍见雷暴的时候,却是见他“与众不同”。
那些比强盗还不如的官兵,一旦杀进了村,如狼似虎,杀人不眨眼,手起刀落,一刀了结一个。
雷暴则不是。
阿里妈妈亲眼看见:“大安客栈”的掌柜廖油磕子,带着一群壮丁,攻了上去,围住了雷暴。
然后,她就看见那十西名壮丁,倒下了八名。
他们倒下的时候,眉心都有一抹红印。
指印。
一——雷家的“失神指”!
退下去的六人,连同廖油碴子,才逃跑没几步,突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血、肉、横、飞飞
阿里妈妈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些炸药是怎样“放置”的他们肚里去的!
更不明白的是,凡雷暴所过之处,前后左右,就算是己倒在
地上呻吟的伤者,还有躲在一旁的妇孺,以及上前去救伤者和伤兵的好心人,全都“炸”了开来:
——她不明白的是为何这人竟连老妇、小孩和救伤扶危的人都不放过。
所以她决定不放过此人。
——因为这人不是人!
对付不是人的人应该要用不是招式的招式。
这点阿里妈妈最能掌握。
因为她姓何。
——“下三滥*”何家,也许没有什么“正宗武林人士”当他们是“名门正派”。
可是他们从不有意走向“正途”。
他们也一向瞧不起“正统”。
—一什么是正统?什么是不正统?正统、不正统有何要紧?只要实用、管用、有用的,别说下三滥,就算下十三滥,他们也照用不误。
更何况,“下三滥”的手段一样可以用在光明正大的目标上。
一——说起来,市街上的顺嫂、超叔、黑仔、牛妹,可能不知道什么少林派,不晓得有所谓武当派,但绝不会没听说过下三滥:因为下三滥的地方,下三滥的人物,自然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他们遇有冲突,拿起担挑、铰剪、菜刀、粪桶就打,难道还要他们留着长发,戴着珠花,一摇三曳六旋身的才使出惊艳一剑?
嘿!
阿里的爸爸
嘿!”阿里妈妈出手之前,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发力,或是警告,还是招呼。其实,这可能既是她的发力,也是她的警告,亦是她的招呼了。
她冲上前去。
(她冲了过来了!)
霹雳将军五指一挥,五点‘雷火”己射了出来。可是在他射出五点儿火之后,他才发是“形势,完全变了样。原来不是阿里妈妈冲过来。
而是自己冲了过去。
——为啥自己竟会有这种幻觉?!
这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这样一来,“距离’完全不一样了
他的五点‘雷火’自然是落了空。
阿里妈妈己欺近身前,拔刀。
刀,就在阿里妈妈的腰畔。
雷暴心中有数。
他一看对方拔刀的姿势,就准备了五个应付的方法,另外还有七个反击的方法。
‘封刀挂剑’雷家,以前原就精通刀法,哪有刀法能难倒雷家好手!
不过,阿里妈妈拔刀,拔出来的却不是刀。
而是花。
突然之间,阿里妈妈递给他一束花。
有紫椰、姣婆兰、金钱草、谢豹花、石榴茶、鹤顶红、千叶白、十八星山……
哪怕是一把刀、或是一把剑、一根长矛、一对利钩、一支水
火棍、一双判官笔……都不致使雷暴如此错愕。
他一时浑身解数都施不出,只有疾退避过,揉身再进。
就在他再度出击之际,花却变成了螃蟹。
西十八只大螃蟹。
——雷暴甚至准备它们是暗器,也总比“螃蟹’好应付些。
暗器毕竟是死的,打不中便落空。
螃蟹却都是活的一—谁知道蟹钳上有没有淬毒!
一时间,雷暴手忙脚乱。
但心不乱。
他的手指捺到那里,那里就发出爆炸的声音。
雷暴的目标当然不是螃蟹。他希望听到爆炸声音是响自阿里妈妈的体内。
可里妈妈一面急闪,一时向地上的死人按了一下掌,一时向地上的武器摇拍一声。
这时候,她没有一招是攻向雷暴的。
但她的’“攻势”却比对雷暴递出七千八百六十五招可怕,可怕得多了!
因为,給阿里妈妈拍上一拍。按了一按或触其一触的事物,全部‘活’了起来,‘攻’向雷暴.
攻势虽然只有一招,那“事物’便己萎然而倒,再无作战之力,但当那些失去生命的躯体,还有没有生命的兵器,全都“地”了起来,复活了起来,攻了过来;雷暴纵有雷般的胆子,也不禁心惊魄动,穷于应付。。
他一怕。就发动了五雷天心。
“五雷天心”发动的时候,他的头项上突然秃了一大片。
这撮头发一落,他就发出了巨大无比的格杀力。
这格杀力大得惊人。
——大得可将一切向他攻来的‘事物’倒攻回阿里妈妈身上。这回轮到阿里妈妈措手不及了。
她只有两双手,应付得来自己‘放’出去事物的‘反扑’,便应付不了雷暴的反击。
雷暴一抬膝,己到了阿里妈妈身前,在她不及闪躲/避开/招架/反击之前,己一指捺在她的咽喉上。
雷暴的‘失神指’功力,一向都是运聚在拇指上。
正当他的拇指就要按到对手的喉管上,就要听到他一向以来觉得最为享受的‘碎裂之声’的时候,蓦地,他瞥见对方颈项上,竟有一颗喉核。这喉核在喉头里滚动如一粒下山的石子!
对方不是个女人吗?!怎么会有喉核?!这喉核竟会上下滚动,到底是什么?!
正当他惊疑未定之际,有三件事同时发生了(其实是一件接一件地,不过发生得太过紧密,以致完全像是同一时间一齐发生似的):一,阿里妈妈的‘喉核’速然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裂开了一个‘洞’:血洞。这使得雷暴不敢把手指捺下去,只有即时撤招。
二,招未撤,阿里妈妈己出手。她双手仍在应付那些‘反扑’的‘死人’和‘兵器’,但她仍然有手:第三只手。
这一‘手’就击在雷暴胸膛上。
雷暴这回连招也来不及撤了。
他以脚撤招:一——撤退。
三,他以脚飞撤,但阿里妈妈也连环踢出数脚。
第一脚,雷暴撤得快,不中。
第二脚,雷暴早有防备,不着。
第三脚——阿里妈妈除了‘第三只手’外,竟还有‘第三只脚”
这一脚踹中了雷暴。
雷暴怒吼:‘不公平!下流!卑鄙!这是下三滥的手法!’
阿里妈妈喃喃地道:‘对付卑鄙下流的人,用这种手法不就是珠联璧合么?’
然后她扬声道:“‘嘿!’你说得对。我就是‘下三滥’。我是何家的人。‘嘿!’”
露劣将军,雷暴是给手下‘抢救’下去的,并且再也不能在攻打老渠一役中尽任何力量了。
——他的力量仅能供他奄奄一息的活下去,撑回黎歌,趴在地上求见大将军。
阿里妈妈也在阿里之后,来了黎歌。他的儿子协助冷血搜寻大将军的罪证。她要协助她的儿子。
阿里妈妈有个弟弟,就是拐子老何。
毫无疑问的,老何当然是帮他的姐姐,这一来阿里全家人都是站在大将军的对立面去。
阿里妈妈到了黎歌,自然就住他老弟家里。老何是下三滥何家在黎歌主持分支的头领,分支就设在‘久必见亭。
她老弟在衍里职分甚卑,但为人正首,甚得人望,不过阿里妈妈老是认为他不争气,主要还是老何总是不肯结婚。
老何老是不愿意成家立室。
她见过他的理由。
他认为不需要理由。
问多了,逼急了,老何就跳着脚据微的说:“我不喜欢结婚,也不要有家室之累,我喜欢过独身的生活!”
阿里妈妈忍不住骂他:“自欺欺人!假如有好人家的姑娘,又漂亮又贤慧又钟情于你的话,你不想一把抱来做老婆,剁了我十八段都不相信!装模作样!世上溜溜的女子,你不下点功夫、落足心机,那有你的份儿!你不急,老姊可替你急煞!”
老何给他老姊一番抢白,脸色阵红阵白,只负隅顽抗的说:结婚就是好事么?成了婚就万事皆休么?你不是也跟姊夫结了婚,现在阿里的爸爸呢?’
阿里妈妈一时作不了声,只泪花盈满了眼眶。
老何自知过分,太伤他姊姊的心了:姊夫早就逃婚,不知逃到天之涯海之角去了,使他觉得婚姻未必可靠,早在心里蒙上阴影;而今却是这么无情道破,确实太‘狗咬昌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阿里妈妈却心里难过,足足有七天不踩她的弟弟。
她也不理踩阿里己经三天了。
因为三天前,她曾劝过阿里,不要插手大将军的事—一对方家穷凶极恶、势力庞大,谁也斗不过这个大恶人的。
“我们何家的这一个旁支,就只剩下你一点香灯了,要是你也像但巴旺那个小魏皮一样出了事,将来我可依仗谁好?我怎对得起你爸爸?”
“我爸爸?”阿里叫了起来:“我为啥要对得起他?!他几时负责过对我的教导、养育?他只懂得扔下了你、丢弃了我,我为何要对得起他!他可对得起我!”
他愤愤不平的说:“他岂对得起我们!”
阿里妈妈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说得对,谁也斗不过这个大恶人的!不过,我们联合起来,不就一定斗得过他了么!俗语说:舍得一身剐,皇帝揪下马!黑暗是永远赢不了光明的!邪恶是绝对胜不了正义的!大将军己气数尽了,快要恶贯满盈了,我深信是这样子的!”阿里充满希望的说:“娘,不如你省下劝阻我的力量,过来帮我吧!有个可怜女子殷动儿,她疯了,我们是男子,不便照顾,还是得由娘来照料呢!”
阿里妈妈因阿里没听她的劝告,足足不踩不理了她儿子三天。
只三天。
——天下哪有不肯原谅孩子的妈妈?
但阿里却常记住自己有个不要他的爸爸。
芝麻关门,阿里常以幻想起飞。
他幻想自己很英俊,生着一副冷峻的脸孔,去到哪里,都有女孩子喜欢他,而他只选他喜欢的女子去喜欢。可是他知道自己不是。他幻想自己武功极高,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高手,没有人是他的对手,而他打遍天下无敌手,为没有对手而感到无敌的寂寞,时常站在高峰上对着一轮孤绝月亮,感受着无敌的寂寞。偏偏他却在现实里时常被人打败。
他也幻想自己很有钱,富有得不必再去工作,只要天天关起门来,吃他爱吃的芝麻馅饼,就有仆从如云,既服待他周周到到,也眼待娘亲贴贴心心。不过他自知自己连赚钱的方法都没搞懂。他更幻想自己很有人缘,朋友都喜欢他、佩服他、敬重他;
一向跟他顶撞、冲突、作对、老是找他麻烦的二转子、依指乙他们,终于向他认错,而他的“法力”可以大到把但巴旺‘起死回生’。但在现实中,但巴旺却己是死了,既没回生,有的只是依指乙和二转子仍是老爱跟他找碴。
所以阿里也认定了:幻想中的阿里绝对要比现实里的阿里幸福。他常幻想会有像小刀那么漂亮、华贵、大方、美丽的女子,独独钟情于他;可是,不过,只可惜在真实里的小刀明显钟情的不是他。
幸亏也不是二转子依指乙那两个混蛋东西!
在现实里,阿里甚至连爸爸也没有。
他只知道他的爸爸,原来也是一名武林高手,不过癖性却很怪。
他娶妻九次,杀掉其中六个,剩下的只有阿里妈妈和‘另外一个’,不舍得杀。
最后一个,却‘收服’了他。
阿里妈妈似乎对他所杀的六个,并不十分介意;但特别对剩下的那一个终于‘驾驭’了这名“杀妻大王’的女人,很是不忿,更是耿耿于怀。
阿里虽然没有爸爸,但他还有一个“叭叭’。
一小狗‘叭叭’。
一个好妈妈。
—一因为这妈妈才能使他可以整日无所事事,关起门来呃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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