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你脸红了

晚自习下课，下过雨后的夜幕格外明朗，连吹在脸上的空气都是舒爽的。

裴叙站在楼道里等待，与人群形成了逆流。他的右肩背着背包，左手拖着篮球，眼睛注视着着他斜前方的位置。

终于，在高高矮矮穿着同样校服的人里，等到了他想等的人。

他微扬起下巴，高喊一声，“许味味，这儿!”

大声坚决地喊着她的名字，冲破人潮中的喧嚣和躁动传至耳中，那刻，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只有他，成为清晰的焦点。

她笑着小跑到他跟前，手臂上还搭着校服外套，仰头问，“等很久吗?”

“没有，刚出来。”

一中有一片银杏林，车棚在银杏林的后面，路旁的街灯透过高耸的围墙洒下团团暖黄的灯光，照亮归家的路。

许味味在旁边等他推车出来，等待之间，她摊开右手掌心描着上面一条条长短错综的线路。

想起裴叙下午对她说的话。

还挺会说，蒙人一套套的。

到了篮球场，一中球员己经换上黑色球衣。

许味味除了裴叙也不认识这些男生，乖乖地跟在裴叙身后。他走哪，她就跟到哪。

裴敘没笑出声，只是抿一抿唇，怎么跟他屁股后长了个尾巴似的。

几个男生盘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球，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说这二中的怎么那么慢?”

“再等等吧，二中本来离这也比咱们远。”

许味味闻到了空气里飘着炸串的香气，肚子里的馋虫探出脑袋，走了神。己经穿上黑色球衣的裴叙盯着她盖在膝盖上的外套，“许味味，你不冷吗?把衣服穿上。”

她摇摇脑袋，在想一会是来串刷满甜辣酱的脆皮年糕还是她最爱的奶香小馒头，随便道，“没事儿。”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染上凌厉，“穿上。”

“哦。”

趁着二中的人还没来，裴叙走到她脚边蹲下去，在指尖上打出个清脆的响指，看起来胜券在握，“信不信，今天一中完胜。"

“你很自信。”

裴叙双眸黑亮如漆，清晰地映出她，脸上分明露出狡黠之意，“不是自信，我是算出来的，再加上夜观天象，胜局己定。"

“天象?裴叙，你不能把我当傻子哄吧..”

她抬头，看见了几颗零星，忽明忽暗。

“28:26，等着看吧。”

要说他这高中里印象中记忆最深刻的事，除了自己的高考分数就是这场篮球赛了。

这场篮球赛是他高中生活里最后一场像样的比赛，之后，他整个人全身心地扑到了如海的试卷里。

“咦?你不是说二中有拉拉队，怎么全是来打球的?"

裴叙站起身，吊儿郎当地笑道，“可能，是觉得没必要来了。”

张雯说，男生进球后第一眼都会看向自己喜欢的女生。小心翼翼的期待在味味心头殷切等待，她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又怕被他发现便不时地错开眼，怕他进球后...

进球了!第一眼他看的是!

裁判。

许味味站起身，自顾自道，“张雯还是少看点言情小说吧。”

夜间的气温首线下低，她拉好外套拉链，哆哆嗦嗦地来回踱步，看他们正打得火热，“我也去找点事做。”

十分钟后，她左手拿着五六个炸串，右手拿着串冒着热气的奶香小馒头正一口一口往里送有。

“俗话说，吃在嘴里，暖在胃里，悠哉悠哉，味味不哀。”

于是心满意足地继续撸串。

比分26:26，打成平手。最后十五分钟，场上的气氛逐渐焦灼。

裴叙对自己打球技术相当肯定，再加上他这帅脸，花痴迷妹少不了。他不仅要让许味味相信自己会“算命”，还要计她意识到自己那是非常抢手的，让她从小培养危机感。

他自信不疑，许味味绝对在看他，估计都成了星星眼。

一扭头。

裴叙错愕:许味味你在干什么?!我喊你过来，是让你来吃吃喝喝的吗?

一个没留神，一个飞影从他眼前掠过。

“躲开！”

好像是裴敘的声音，刚抬头。

飞来横球首接砸她脑门上，眼前一黑，好久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我是被球砸了？

唔，脑袋有点懵…

眨了眨眼，嗯？裴敘怎么来了？

飞跑过来的裴敘跪在地上，想也没想地捧起她的脸，眼里的慌张显而易见，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下颚滴下来打在地上，只听见他在她耳边大喊。

“许味味，有没有事？啊？！有没有不舒服？说话，听得见吗？”

别把这丫头砸傻了，要是有个后遗症，他得后悔一辈子去…

许味味嘴里还有没嚼碎的馒头渣，两只手里握着炸串，脸被他托在手里，眨了眨眼睛，呆呆道，“没…没事。”

一个穿着白色球衣的男生面有愧色，挠了挠头，局促不安道，“不好意思啊，同学…我们要不带你去诊所看看？”

裴敘揪起那人胸口前的球衣，骂道，“你他妈会不会打球？！没看到有人吗？！”

“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裴敘正想一拳朝他脸上揍过去，被周围人眼疾手快地拦住。

“别别别，裴哥，要是真打起来就是两个学校的事了。”

“是啊，裴哥，他刚才是真没看着，不是故意的。”

“快看看这女孩有事没？”

裴敘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松开手，又蹲下身。伸出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急切道，“许味味，这是几？”

“一啊。”许味味咽了咽吐沫，“唉呀，裴敘，我没事。”

他稍稍松了一口气，“真没事？”

“嗯，你快去打球吧。”

“你不知道躲吗？傻乎乎地坐在这等着被砸？”

“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一团黑色的东西，反应过来是球的时候，己经砸头上了。”

裴敘：这孩子，真的傻点。

“不打了，回家。”

他扯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许味味腾出一只手，“诶诶诶，我书包！”

走出篮球馆。

月光洒在他身上，高大的身影让人充满安全感，有他在，就莫名的踏实。

“好吃吗？”他扭过头，发现她还在吃，又气又无奈。

“我晚上没吃晚饭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