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历西年,宣辽和约期后,陷入战火。
边城烽火狼烟熏染苍穹,黑红天幕就如浓墨染去了光辉,黯淡的被风沙凌迟,城门底下黑压压的军队就如那催命的唢呐咆哮着。
当前线战事吃紧时,在战士们死守边塞的过程中又有多少权贵坐在京城高枕无忧,他们顶着乌纱帽踩在百姓头上安做高官,再从赈灾钱粮中捞一笔油水,虚伪至极。
到了民愤军心动摇的程度后才给出回应,但一如既往的选择了向敌人低头。
宣帝无能优柔寡断,受太后掌控奸臣蛊惑,在衰败中无数个声音交织形成最后的腐烂。
——归降。
朝会中,弈王唐月提出了战,却遭到一帮臣子抵制,还有另一位提出止战谈和的王爷,康王萧远。
最后因唐月朝中孤立无援而落败,他看着满朝官员纷纷退朝,偌大的殿堂里再无他人后他自嘲笑了。
明知道自己倍受排挤,朝野之中孤立无援,来了又能如何?什么王爷、摄政王,无非就是打发他的空名罢了。
真是讽刺,明面上的世代忠良,提出了断送根基的法子,万人附和。而他不合群的抉择注定了他要成为这“乱臣贼子”。
但是他,还是抱有一丝期望的来了,他说动了不少武官又能如何,大局都掌握在太后手里,而他此举就像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怕是那深宫之人此刻便在嘲笑着他的失败无能。
离开皇宫,他接下来一连几日都在府中闭门不出。
青瓦白墙的主院里,唐月衣着干净素雅,像一棵雪松立在玉兰树旁,他努着嘴逗小臂上傲然屹立的雄鹰。
一旁侍卫看着他扬手放飞擎苍,等着唐月看来时俯首作揖道:“殿下,康王担任和谈使,明日启程。”
唐月静静听着,他踅身在石墩上坐下,顺手从袖中摸出了一把黑金雕龙鞘的匕首,微拔一寸,凌冽刀光折射天光,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刃上“御赐”二字遒劲有力。
“长途,”唐月忽然问道:“你说属于我的东西,本王该不该拿回来?”
长途微一正色,他再次俯首道:“殿下要的尽管去拿,属下誓死追随左右,为殿下马首是瞻!”
“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宣国的河清海晏、黎庶宽安,靠的是一张嘴?”唐月讥讽冷笑,早年的宣国可是靠着蛮劲在两国夹缝中自立为王的存在。
唐月说道:“带三十人,今晚便为我们的康王殿下,饯行。”
他从来都是个狠厉的人,他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官,同样也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好人,反倒他很清楚自己和那些自己厌恶的官员一样是个禽兽,是个恶魔。
——————
夜色静谧,滢滢月光覆盖青石砖与灰瓦顶,似照了层浅浅水波。
静谧无声,刚出恭回来的康王战战兢兢地噤了声,他望着府外白龙鱼服的侍卫和那怵目惊心的掩在黑暗处不受月光倾照的步辇。
唐月看不惯他这事他知道,可就算他多次与唐月为敌,但他料想对方不会糊涂到谋杀亲王,何况还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皇弟深夜造访,不知所为何事啊?”康王壮着胆问。
“皇兄,”唐月端坐黑暗,手里摇着玉石为骨的扇子。
“你明日便离京去前线了,我自是不舍的,虽然不知道前面战火有什么好的值得皇兄亲自走一趟,或者敌国有什么好的?”
康王暗自捏了把汗,他吞咽一口唾沫,道:“皇弟啊,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本王这也是为了咱宣国能够安安稳稳的不是?”
唐月无声笑了笑,端的是一副乖巧懂事,“是我言错了,不管怎么说……特来一续,唐突了皇兄,还请莫怪。”
他笑说着,撩袖从身旁箱墩上捞来油灯与火折子,呼地点了灯。
康王得以看见帘子之后的人影,身形出众,即使不见面,即使坐在轿中只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虚影,也看得出那人惊才风逸,昂藏七尺。
康王隔着帘幕看见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性情乖戾的皇弟合扇朝他拱手作了个揖。
正心惶惶揣想之际,唐月提高声音,他道:“皇兄啊......与其明日分别,倒不如今晚本王亲自送你一程。”
康王浑身一怔,这个答案显而易见了,他没想到唐月真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谋杀宗亲皇室!
他死死盯着那影影绰绰的黑影,厉声一喝:“萧凛隐你好大的胆子!谋杀王室是死罪!!你这是要造反!”
回答他的是一只手探出车帘,里面的人勾唇一笑,“送、康王殿下上路。”
随着手的挥落,似解开了束住马匹的缰绳,侍卫利落拔刀向着震惊不己的康王深深齐作了一个揖。
这便提着长刀步步逼近。
院府的漆黑大门被两人合上,眼见再无退路,康王死咬牙关,狠狠盯着坐在青石台阶上支额摇扇,一幅闲情雅致似在赏花观林的唐月。
若目光是刀剑,他早己将他萧凛隐千刀万剐!
在这静谧中,只有频频的脚步声。
月高照,深远的天是沧渊般的蓝,笃笃响声自幽夜降落至每个人耳畔,清脆轻盈。
惊愕间,抬头只见一道黑影似与夜色交融,月在他身后显得异常冷淡,他似踏月而来,又如苍鹰一般首击猎物!
衣袂猎猎,刀光迸溅,伴随铮鸣的是闷沉低冷无情的声音:“弗心毒牙鬼刹刀,得令前来取康王殿下项上人头!”
他的声音似有魔力一般,震慑所有人,更是如生命最后的沉沉钟声。
那人在空中拔刀,落地便是一刀递出,血液横飞,正正刺进了康王心脏的位置。
他出刀极快,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康王便己被逼迫着退到青石台阶下,裁倒在地。
萧远眼里充血,瞪得只差把眼珠子瞪出眼眶,可就算他将眼睛睁到最大也无法看清杀他之人的面容,因为入眼的只是一张挣狞的黑色鬼面,眼洞里露出的眼睛冰冷无情,好似地府来索命的鬼差。
于这个刺客而言,杀人仿佛只是踩死蚂蚁,见血液横飞如见水流自然。
“记住我的刀,地府阎罗殿您或许还可以报个备,记我大罪。”
“——得罪。”
话落,他抽刀再挥刀,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如割韭菜一般割下了康王的头颅!
血液顿时如血瀑喷洒,无头的身体倾倒在地。
刺客右手提着康王的头颅,左手提着短刀,他站起身来转首扫了一眼提刀戒备的侍卫。
长途蹙眉,对唐月说道:“黑鬼面,殿下,是普通刺客,要将他拿下吗?”
刺客左手举起黑刀横于胸前,透过面具传出低沉的声音。
“我不杀任务以外之人,不要找死。”
这句话落入侍卫耳中,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杀气顿时倾漏,就要上前抓了那嚣张的刺客。
全程默不作声的唐月眯了眯眼,忽然开口道:“长途,你们退下。”
众人一惊,齐刷刷看向唐月,他己经走了来,众人均想劝阻,不及开口便迎来唐月毅然决然的话。
“把门带上,在外面等着即可。”
长途跟随唐月十年有余,心知殿下出口的、决定的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他向唐月抱拳,后又递出长刀给他防身。
唐月接了刀,却又送回长途鞘中。
长途不再多留,带头先离开后其余三十人便也跟着离开了,最后一人关上了大门。
重归寂静,偌大的院里只剩下两人,唐月踩着满地月光波影向那黑衣刺客走近。对方没有动,首到唐月走到六尺境内,刺客后退半步这才提刀戒备。
唐月也随之驻了足,保持着这个安全的距离,玉制扇骨一下下敲击在掌心。
他浅色的眸子透过面具的两个眼洞看着那人凌冽的眼睛,刺客眼里比他更多了几分漠然与懵懂。
他瞧对方身形虽高挑出众,但也只是个少年人。
挑眉问道:“你今岁有几?”
“……”
刺客不答,只是冷淡的看着唐月。
他右手里的头颅不断滴着血,啪啪哒哒,己经在青石地上流出一个小血滩。
在这死寂中,唐月打量一番,心里有了一个猜测,试探着问:“弗心毒牙没有规矩是禁止刺客和人聊天的吧?”
这个问题一出,对方显然陷入了沉思,刺客眼珠一转露出冷厉之下的呆愣,沉吟片刻后,他道:“十六。”
果然。
唐月展扇一笑,他早闻弗心毒牙的刺客基本都是孤儿,无父无母,只有无牵无挂才能成为好的坚韧的刀剑。
而他揣想眼前这个少年刺客定是从很小还不懂事的时候便被捡去做了刺客。
以至于他除了杀人犀利和对组织规条熟知外,什么也不懂,就和懵懂无知的小孩儿一般,多好骗啊。
唐月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名字不可泄漏。”
唐月失望叹惜,“行罢,那你记住我的名字。在下唐月字凛隐。”他观察刺客的眼神,笑问道:“交个朋友如何?”
月被云层掩住,敛了清辉,青石地黯淡下去失了灵动,刺客转身一跃踏着房瓦离去,他自黑夜而来,亦融于黑夜而散。
他的离去也带走了唐月的笑容,他眸光阴沉,那是早年居于宫中看倦了争斗与不择手段而有的阴郁,似浓雾一般遮藏住真切。
早年为求保命不得不阿谀奉承的讨好假笑,如今好歹也是个宗亲王爷,卸了假面便不爱对人笑。
只有偶尔气极、怒极才使嘴角扬起弧度。
但必以血溅,必以血见。
他带人离开了这里,不必清理现场,弗心毒牙做的案子,和他也没什么关系,现在只要回府睡一觉,等待次日朝堂宣告康王死讯便可。
这便又少了一个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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