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第一场雨在凌晨袭来,淅淅沥沥的雨水有节奏地跳动着。
林柯从睡梦中惊醒,他又一次梦到那段残破不堪的回忆,那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去。没再睡着,瞄了眼钟,凌晨三点。便起身向阳台走去。
他掏出电子烟,柠檬味的。
除了雨声,偶尔听到围墙外车辆驶过的声音。其实很久以前他觉得这种感觉是孤独的,但是现在却感到安心。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有人起了,应该是上厕所的。但那声音却离自己越来越近。
有点意外他竟然没跟自己说话,只是走到旁边与自己并肩站着。
是路栩言,不是很意外,但也挺意外的。
路栩言没想到半夜起来也要面对人,但是看到是他也觉得挺好。
“给我也抽抽行吗?”路栩言看着林柯吞云吐雾,在问与不问之间徘徊,还是遵从了内心的意愿。这算是一次叛逆吧。
他接过烟,学着样子抽了起来。
林柯看着路栩言只是把烟吸进嘴里再吐出来都能呛到,而自己是让烟雾从喉咙到肺部再过滤出去,不自觉笑出了声。
“有什么好笑的?”
“不会抽别抽了。”林柯夺过烟,关掉开关,没再继续抽。
“你怎么不教我。”
“教你什么啊,你想让我背上带坏好学生的骂名吗?”林柯侧过身看着他,“话说平时这个点也没见你起来,今天失眠吗?”
“不是,我喜欢下雨天。虽然夜里下雨会把我吵醒,但是正好可以起来看看雨。”
相反,林柯最讨厌下雨天。他觉得雨让空气粘腻潮湿,他还是喜欢温暖的晴天。
“嗯,雨天睡觉巨爽。”
“那你干嘛起来。”
“失眠嘛。”
“嗯。”
……
雨停了。
“唉。”林柯用纸擦了擦窗台,叠起双臂放到上面。
“叹什么气啊。”
“昨晚又没有月亮,今天也不会有太阳了。”
“你很喜欢太阳?”
“嗯,我觉得晴天的阳光能让我有点动力。我觉得最快乐的事就是在晴天的午后写歌,这样让我有种活着的感觉。”,林柯的眼睛亮亮的,说完又咯咯地笑起来,“我这样说话是不是很傻逼啊。”
“确实有点,不过我也觉得那种活着的感觉很好,毕竟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觉得自己很有动力”,路栩言停顿了一会儿,“你总是写歌,音乐是你的梦想吧。”
“对,是我其中一个梦想,我有好多个梦想等我实现。”
“我可以听听吗?”
“我想成为一个厉害的音乐人,不用有很多歌迷,但是我想为那些受过伤的人发声,帮迷茫的人找回自己,也包括我。我希望听过我歌的人都能感受到温暖,像被晴天的阳光照到一样温暖。我还想赚很多钱,给我妈买套很大的房子。我想养一只猫和一只狗,买很多向日葵放满整个阳台。最重要的是,我想成为我最想成为的人。我很热爱我的人生,所以我要为了我喜欢做的事坚持,努力,奋斗,这样我会很开心的。”
路栩言就静静地看着林柯。少年的鬓发被雨后凉风吹拂着,狼尾也不再盖住后颈。嘴里说着那些美好的事,狗狗眼里闪烁着对未来的期许,眼里的光格外刺眼。他真的觉得林柯这一点都不像得过重度抑郁症的样子,甚至比自己都乐观、理想主义。
“喂,发啥呆呢!被我的话感动了吗?”林柯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说了那么多,这都是他的真心话。不知道为什么在路栩言面前总能放下戒备。
“差不多吧,你真的很与众不同。”路栩言觉得挺想把他列为自己为数不多的“真正的朋友”的。
“那跟我讲讲你吧,你有什么梦想。”
“我啊…”路栩言好像没怎么想过,其实是不敢想。从小家里束缚着他,给他报各种补习班兴趣班,意外地发现自己对音乐很感兴趣也很有天赋,但是他清楚地知道这只能成为他的爱好。
“不想说算了。”林柯看他那么久还不说话有些不耐烦。
“不是,我也想成为一个巨厉害的音乐人”,他或许是被林柯打动了,首面了自己想做的事,“我想我的歌被全世界的人听到,我想唱最炸最牛的歌,被爱意包围。我想成为自由的人,只做我想做的事。”
“没想到啊,你成绩那么好也想搞音乐啊。”
“不行吗?不是你昨天问我要不要一起搞音乐吗?”
“行行行,祝你的梦想早日实现。”
“你也是。”
少年们谈着盛大的梦想,在风声鹤唳的十五六岁,一起约定要做最想成为的人。
……
不知不觉,天从全黑变为深蓝,首到天色终于亮起。
果然又是阴天。
闹钟响了,少年们一个个迎接九月的第一天。
……
因为昨天刚考试,每节课都是在讲试卷。
林柯一张卷子都没做过,课上听得一头雾水,险些睡着。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一天。
林柯作业写得还算快,最后一节晚自习前半个小时就写完了。他本来想写歌的,但是发现没什么灵感,便开始走神。
路栩言坐得离他不近不远,右斜角再隔两三个人。这是他重回这个学校的第一个朋友,他真的想好好珍惜。
盯了挺久的,那个人似乎是有所察觉,朝他这看来,不偏不倚地对上了视线,朝自己笑。
林柯第一次觉得路栩言是真的很好看,皮肤白皙,留着蓬松的微分碎盖,一对桃花眼笑起来贼亮,像含着星星。不对,是月亮。
看了两三眼便急忙回过头。
下课铃很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教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谈论声,人潮涌动。
回到宿舍己经十点多了,林柯现在只想洗洗睡。
洗完澡把前两天路栩言借他的棒球服扔进洗衣机。温度回升,也没那么冷了。
“要再借你件衣服吗?”路栩言起身就要翻衣柜。
“不用,我不冷了。”林柯爬上床倒头就要睡。
“喂!你得把头发吹干吧”,路栩言看着林柯的发尾还在滴水,水滴顺着脖子滑进短袖,领口都湿了一片,“你这样不感冒都难。”
“我就说暖男还得是路大校草嘛。”许蒋年贱贱地开口。
“内涵谁呢,一天天嘴碎的跟我妈似的。”谢谨回想起自己老妈跟大姨吐槽老爸的事。
两个人互怼了起来。
林柯被迫爬下床,翻出吹风机胡乱地吹了几下就想回去睡觉,却被一把夺过吹风机。路栩言站在自己身后,一只手在自己还没干的头发上揉着。林柯的头发不是全黑,泛着一点棕,毛毛躁躁的。真的有种小狗的触感,路栩言在心里感叹。
“再揉要秃了。”林柯一边被困意折磨一边还要思考要是炸毛怎么见人。
“好了好了。”路栩言帮他梳顺了头发。
林柯真的一秒都不想多等,临睡着前的时刻想到同样都是三点起,怎么某人就一点不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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