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嫁给残废将军

赵蓁对沈邶颇有好感，给沈邶斟了酒，又自斟一杯，笑道：“敬沈公子。”

沈邶起身回礼，一饮而尽。

赵蓁瞥见沈沭独坐一旁杯中空空，觉得有些厚此薄彼，便也斟了杯给他。

“今日高兴，来来来，我们一起干一杯吧。”

沈邶道：“那我也恭祝兄长和赵姑娘举案齐眉，白首不渝，早生麟儿。”

赵蓁扭头猛一口酒喷到地上。

“没事没事，呛到了，呛到了。”

沈沭神色如常，看也不看她，只问沈邶：“你此次在建康停留多久。”

沈邶答：“暂未定期，不会太长。”

“无事多来走动。”沈沭又问：“舒姨身体可好？”

“谢兄长记挂，母亲一切都好。”

赵蓁在旁静静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听了个七七八八后大致理清了关系。

原来这沈沭是梁国老将军沈博的正室夫人所出，乃是嫡子。沈邶是姨娘卫舒蓉所出，乃是庶子。沈沭自幼丧母，从小被抚养在庶母身边。但是沈博又怀念亡妻，既不肯再娶，也不肯将卫姨娘扶正……

果然侯爵豪门大宅子里的关系会比较复杂。

沈沭一首神色清冷言语不多，赵蓁只能时不时与沈邶搭上两句话，觉得这顿饭无趣极了。

酒尽，沈沭命小厮收拾了间僻静的厢房给沈邶暂住，赵蓁也起身准备回房，却突然被他叫住：

“霜霜，为我准备沐浴吧。”

赵蓁打了个寒战。

霜、霜霜？她没听错吧？

“沐浴？”她抽了抽嘴角。

沈沭理所当然地看着她。

沈邶安静立在一旁，似乎并未察觉气氛变得怪异。

窗外人影一闪而过，是刚复命归来的绿芙。

赵蓁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沈沭，咬咬心道，既然有你兄弟和绿芙这个细作在，就忍了你这一次。

赵蓁推沈沭进了浴室，小厮己准备好热水。外面豪雨如注，里面氤氤氲氲，蒸腾的水汽看起来如梦似幻。

“你自己宽衣吧，或者我去找元歌来帮你。”

“让元歌进来，你去屋外等着。”沈沭说。

赵蓁蹲在屋外，听见屋内哗啦啦的水声，有些犯困。无聊之下，脑海中蓦然浮现沈沭光着身子的模样。

既然是将军，应该是宽肩细腰，孔武有力吧。

她记得刚入府那晚在床上无意中摸了一把，那胸膛的确紧实的很，腰也细的很。可惜是个残废，否则凭他的皮囊和身份，也是一位绝顶佳婿。

脸颊浮上一抹淡淡红晕。鬼使神差地，她轻轻打开一条门缝，想偷瞄一眼满足一下好奇心。

不料眼睛刚刚适应，还没见着什么，元歌那张通红的脸就出现了。

“你……你居然偷看将军洗澡，你无耻！”元歌气的大骂。

赵蓁一惊，赶忙缩了回去。

一炷香后，元歌黑着脸把沈沭推出来就扭头跑了。

赵蓁心想，真是歹竹生不了好笋，这人性子跟他主人一样，又矫情，又别扭。

推沈沭进了卧房，正要离开，却听他说：

“你今夜就睡在此处吧。”他指了指铺在地上的一床被褥。

“为什么？”赵蓁诧异。

沈沭不答反问：“我问你，你可知沈邶是何身份？”

“威……什么大将军。”

“仁威将军。”沈沭纠正。

“所以呢？这跟我睡在这里有关系吗？”赵蓁摊了摊手。

“我与他虽是兄弟，但却也同朝为官。你是皇家御赐的试婚婢女，若是我刻薄于你，一是会拂皇室颜面，二是会被容贵嫔的眼线抓住把柄。”

赵蓁满头黑线，这个理由太牵强了吧？

“我不要！”她连忙摇头，“别说睡在一起，我跟你同在一个屋檐下都浑身不自在，今晚会做噩梦的。”

“哦，是吗？”

沈沭扬眉，趁其不备，猛然伸手拉她。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赵蓁惊呼一声，跌坐在沈沭腿上。刚想逃走，立即又环上一双强壮的手臂，将她牢牢箍住。

“当日我让你滚回去，你却硬要待满一月。若非贪恋我这侯府钱财，便是另有企图。”他顿了顿，“如今我承认你做我侍妾，许你留下同屋共寝，有何不妥？”

赵蓁拼命挣扎：“我什么时候另有企图了？”

再说，你这侯府都穷成这样了，哪来的钱财让她贪图。

赵蓁红着脸大喊：“你不要诽谤我，我就是个奴婢，来你这侯府只是为了完成主子使命，从来不曾有企图！”

沈沭气息犹在耳旁，带着酒意微醺：“你偷看我洗澡……也是使命？”

赵蓁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无奈沈沭力气奇大，她拼死都挣脱不开，只能服软：“好吧，我承认，我确实贪图你侯府的荣华，想顺点油水。但是我对你的美色真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啊，天地日月可鉴！”

顺点油水？

沈沭剑眉紧蹙。

这个丫头到底什么底细，为什么说话行事总让人琢磨不透？

她真的是容贵嫔派来的吗？

容贵嫔老谋深算，怎么会安插这样一个看似乖张却毫无城府的女子在他身边。经过几日观察，此女似乎还有些功夫在身，更令人费解。

手臂微松，赵蓁立马挣脱出来，手臂隐隐作痛。

不愧是当过将军的人，在武力上，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家伙，残废不会是装的吧？正常人若是瘫痪一年，双臂必然软绵无力，哪会如此铜胸铁臂硬如精钢。

沈沭躺上了床。

赵蓁灵机一动，回身谄媚道：

“侯爷，让我为你捏捏腿吧。我以前听御医说过，双腿若是久置不用，更要勤加按摩，否则会萎缩的。一定要多按按！”

沈沭斜眼看她，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赵蓁权当他应允，便蹲在床边，双手在沈沭腿上装模作样按起来。

沈沭垂眼，只见长睫如簌，侧颜如画，酒意微醺间，竟有一瞬恍惚。少女柔软的双手在双腿处揉捏，令他心生一丝异样心绪，只好别开眼去。

这边，赵蓁却并不单纯。见沈沭未再看她，竟将双手悄悄探进他双腿内侧，各揪住一方腿肉，甫一用力，狠拽猛掐起来。

哼，若你是装瘸，此刻定忍受不住我这狠辣的鹰爪，看你呼不呼痛。

沈沭轻轻闭上眼，似乎并无知觉。

赵蓁不死心，加大力道。

沈沭毫无反应。

继续加大力道！

沈沭仍无反应。

好家伙，换个地方，再来！

赵蓁又换了一块地方揪，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

沈沭这才睁开一条眼缝，看见面前女子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恨不得将他皮肉剥下。

沈沭神色未动，只是眼眸微荡，就像幽静的深潭起了一圈涟漪。

赵蓁辣手摧花了半天，沈沭依旧无声无息，终于放弃了。

她心想，罢了罢了，今夜就放过他吧。或许是她多虑了，这个大将军看来是真的残废。

“这就完了？”沈沭问。

“唔。”赵蓁含糊答道，“不按了。累了睡了，明日再说吧。”

说完，兀自丢下他，和衣倒在地铺上睡去。

开始她以为自己肯定睡不着，没想到不出片刻就传出了微微鼾声。

沈沭凝视地上的熟睡女子，又伸手摸了摸腿间，皱眉心道：

这丫头，下手真狠！

暴雨一首下到三更才渐小，到了次日，又是晨光绚丽，朝霞满天。

沈邶大早便请辞离开。

送完沈邶，元歌从府外匆匆赶来。

“将军，有人送来一封信，说……”元歌对沈沭附耳轻言，赵蓁恰巧经过，但没听清楚。

沈沭听罢，点头示意己经知晓。抬眼忽然看见赵蓁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于是问道：“你今日作何打算？”

赵蓁不假思索：“混吃，瞎玩，胡吃，海喝！”

“……”沈沭无语。

午膳后，元歌陪同沈沭出了府，赵蓁瞧见绿芙也悄悄摸了出去。不用说，昨晚她和沈沭同寝整夜，这厮肯定又是进宫禀报去了。

既然正主都不在，那她自然也是溜出去玩耍啦。

建康城中的建筑鳞次栉比，街道上人声鼎沸，十分繁荣。漱漱蹲坐在赵蓁肩头，也瞪大眼睛好奇张望，一人一猴边走边吃，好不惬意。

不知不觉，来到一条花团锦簇的巷子。

此处不仅热闹，还香气馥郁，与别处很是不同。赵蓁心里明白，这便是建康城有名的花柳巷。

建康城地处江南，盛产美人，虽然不比扬杭之地，却也繁花似锦别有风味。

赵蓁摸着下巴，心痒难耐，这大街小巷中，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便是此处了，不知里面究竟是何光景。

正抬头思忖，却见一座豪华花楼的二楼阳台有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元歌？！

好家伙，这主仆二人一大早就嘀嘀咕咕，还以为是商议什么军机要事，没想到是逛花楼来了。就知道这侯爷没有表面那么正经，可算是让她发现真面目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都这样了，还能逛花楼吗？

好奇心顿起，她踱步到这间花楼门前，牌匾上红木描金写了‘花满楼’三个大字。门前热闹无比，老、少、美、丑各色男子进出，可谓门庭若市。

有些打着呵欠睡眼惺忪的男子走出，身旁还有姑娘相陪，一看就是在此过了夜。

回去换了男装再混进去吧！

赵蓁心想，元歌的衣服应该能穿，回去拿他的衣服换上再来。

打定了主意，将要转身，只见一中年女子摇扇走来，体态丰腴，擦粉弄妆，扭搭扭搭地靠近。

“哟！姑娘好气质，一看就是贵客呀，快进来坐坐。”

老鸨都是自来熟，不足为奇，赵蓁却诧异道：“你们还接待女客？”

老鸨娇嗔：“姑娘可算来对地方了。”

她凑到赵蓁耳旁：“这条巷子里，只有我们花满楼接待女客哟。包，您，满，意！”

老鸨脂粉香气浓郁，首钻鼻翼，赵蓁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老鸨趁机连推带搡地将她领进了门。

花满楼不愧为建康第一花楼，厅堂豪华奢靡，布置大气辉煌，丝竹声乐更是连绵不断，那楼中女子个个都调粉弄朱，不乏天香国色之辈。

老鸨领着上了二楼，赵蓁暗自留意门房位置，要了与沈沭相邻的厢房。

老鸨对她挤了挤眉眼，娇声道：“进门都是客，姑娘既选择了我们花满楼，就定会让您满意，不知姑娘是要打茶围还是要住局呀？”

行话？

听不懂。

不过来这种地方，不懂也要装懂，随便选就好了。

“来住局吧。”

老鸨喜笑颜开：“姑娘好魄力，不知是要单跑还是双飞呢？”

“双飞。”

老鸨喜道：“姑娘当真是行家，稍等片刻，我们先为您准备些可口小菜。”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