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明的手整整三日才落了肿。而这几日,陆晓语却给她安排了除打扫锄草浇花以外还有织衣的活。
陆晓语让苏泽明在三天之内做出六双院子里的宫女的鞋子。这种活计按理说是可以交给织锦局的。可是 ,陆晓语却说她份位低,不好麻烦织锦局,这眼见着要入秋,便令苏泽明辛苦赶工……
苏泽明笑着答应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抓住每一次机会,才能争取来哪怕一丝的希望。
在家里时,她的绣工便是姐妹里面最好的。就连她们府上最好的绣娘的手艺都不及她。所以,缝制绣鞋这样的活计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只是因为时间太紧,而自己手上又有伤,所以不得不日日熬夜。
还好,在陆晓语要求的时间内,苏泽明赶工出了六双绣鞋。
一双并蒂莲,一双鸳鸯戏水,一双月季枝头,一双红鲤争先,一双梅花傲雪,还有一双金秋麦穗。每一双都别出心裁,每一双都自成天然。
陆晓语自小长在将军府,那好东西自然是都见过的,但却不曾见过这样出挑的图案,这样精密的绣工。说实话,在看到这几双绣鞋的时候,别说是那些小宫女,就连她这个主子也是被惊艳到了的。
“你这绣工和谁学的?”陆晓语看着跪在地上的苏泽明。她落在地上的手指还有些红肿。那是前几日,她着人打的。若不是皇上提醒,她都不知道看起来素雅淡泊的竟然也存了勾引皇上的心思,于是,她惩戒了她。原本打算将她逐出宫去。可是,她是皇后安排进清芳苑里的。而且皇上还见过了。若是她这个节骨眼儿将人赶出去,难免会让皇上认为她没有容人之量,于是,她便留下了她。谁知道,这女人她不但胆子大,绣工竟然还如此好……
“姑母绣工便是极好的。我自小和姑母学了一些皮毛罢了。”苏泽明恭恭敬敬的回答。
“你的姑母原是宫里的人?”
“嗯。是先皇身边的掌事女官。后来承恩于先皇,殉葬于先皇墓。”
“哦,原来是这样。”陆晓语没有想到,这竟然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身世。说来,也算是个命运不济的。若她姑母还在,单凭她这般容貌,怕就不是什么池中之物了!
陆晓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再过几日便是皇后的生辰。她刚入宫 ,自然是要与皇后做好面子的。想来 这宫中也不会缺什么金银珠宝。那些个东西皇后一准儿看腻了。那不如就让这给皇后做件织衣作为生辰贺礼。这样既显不出她太过攀附,又能讨皇后开心,何乐而不为?
“看你绣工很好,我有件事情想安排你去做,你可愿意?”
因有求于人,陆晓语言词间便多了几分客气。
“奴婢愿意为主子效劳。”苏泽明缓缓俯身说道。言语中带着几分欣喜。像是求之不得的样子。
陆晓语非常满意苏泽明的懂事。于是,面色也渐渐缓和了下来。
“是这样,再过几日便是皇后的生辰,我想让你帮我为皇后准备一件织衣。一会儿我让尔红带你去挑几匹织锦。你看如何?”
皇后?苏泽明心念微动,那是最接近皇上的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苏泽明自然要抓住。于是,苏泽明急忙点头应允。
皇后的生辰是在十日之后,陆晓语特意让母家送来了许多珍贵的蜀锦,让苏泽明挑选了给皇后做衣服,苏泽明挑了一匹正红,一匹明黄,一匹淡青,还选了一块素白色。这样搭配下来,苏泽明心里己然有了底。
得了制衣的活之后,陆晓语便安排了别人代替苏泽明做她之前洒扫的活计。令苏泽明只管加紧做衣服。这期间子楚璃墨又来过两次,苏泽明都没有露面。之前的那件事,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
转眼到了皇后生辰的日子。陆晓语一早便令人捧着她为皇后准备的织衣进了乾坤宫。
陆晓语到时,己经有两位嫔妃在陪着皇后说笑。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恭祝皇后娘娘寿比南山。臣妾给两位姐姐请安。两位姐姐吉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晓语,难得贵人还记得本宫的生辰。贵人快坐。”
子轩璃墨的皇后是当朝丞相之女。新皇登基时,便由太后主婚,封为皇后。这么多年倒还算是安分。只是,膝下一首无子女,难免让人有些意难平。
“谢皇后娘娘赐座。臣妾知道皇后生辰将近,便着人给皇后做了这件织衣,虽说不算贵重,但也是臣妾的一番心意,还望皇后不要嫌弃。”
陆晓语说着便让尔红将那件织衣捧给了皇后身边的嬷嬷。
织衣用红木托盘托着。上面盖着明黄的缎子。老嬷嬷将缎子揭开,看了一眼托盘上的衣物,确定无恙才递给了皇后。
“哎呀!妹妹这是从哪里找的绣娘,这女红即便是在我们这皇宫里怕是也找不到第二个。”皇后娘娘是丞相之女,对于女红这方面自然是内里行家。还未细看衣服的花色图案,只看边角的金线双针暗花的功夫,那便是极难得的。
“皇后喜欢就好。”陆晓语见这件礼物送在了皇后的心坎上,心里也是一阵欢喜。
“嬷嬷,你快帮我打开看看。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好的手工了!”皇后竟然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当着一众嫔妃的面,便打开了苏泽明为皇后量身定做的一件凤凰戏蝶的外氅。衣服主色为红色,腰间则用了明黄织带,织带上祥云图案,祥云之上还有密麻的用银色丝线绣出的天鸟。
衣领处用了素白色暗花织绣。这样的工艺一眼看过去不觉稀奇,但细细看过来,那每一针每一线似都独一无二,无法复制。
而最让皇后欣喜的还不止如此。而是隐在袖封处的那两只金蝶。看起来栩栩如生,双宿双飞,正好应合了她与皇上……
“陆晓语,这件衣服我很喜欢。能不能麻烦你让做这件衣服的绣娘过来,让本宫一见?”
皇后在想,能做出这样衣服的女子定是心灵手巧的。单是这份儿心思,旁人怕就想不出来。于是,皇后倒越发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妙人能这般的通透秀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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