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默深心里有事，没有心思看别处，一首低头沉思。
“哇！小姐您快来看，那个东西好漂亮啊！”丹香突然兴奋的大声叫嚷，似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大喊大叫的招呼傅默深。
傅默深抬头透过她撩起的车帘往外看，待看清之后，眸光微微一动，身子也不禁往前倾了一点。
在京城主路上，数十名青壮汉子正在奋力推拉着一辆巨大的木头平板车，而在平板之上，屹立着一块足有两层房子大小的凤凰冰雕。
冰雕通身晶莹剔透，纯玉无瑕，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七色光点，落在人眼中实在是美轮美奂。
也难怪丹香会如此激动，这样的场面确实十分壮观。
傅默深却是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她问丹香，“今年，归墟之地是不是会派人过来？”
“是啊，”丹香还沉浸在冰雕的风采之中，一张笑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今年正好又是第五年了嘛，归墟之地的使者会来赐福。”
傅默深点点头，靠回马车内壁。
归墟之地是一个凌驾于三国之上的神秘之地，它地处隐匿，世上除了归墟之地的人没有旁人知晓，也没有知道它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但从这片大陆存在伊始，归墟之地就存在了，它拥有着别处没有的力量，可以保证各国国运昌隆，所以它凌驾于三国之上，被世人奉若神明。
而这个神明每五年就会派来使者到三国举行赐福仪式，各国也会在此之前就开始准备，每一次都异常隆重。
凤凰，就是归墟之地的图腾。
除此之外，使者还会在此时挑选几名福缘深厚的女孩子带回归墟之地教化一年，而归来之后，这些女孩就成了世家大族都趋之若鹜的新妇人选，便是皇后之位的选定，也是要在这些人中定下的。
前世，孟妍就是去过归墟之地的，所以才会说孟妍才是最合适他后位的女人。
而她傅默深，什么都不是。
深深呼出口浊气，傅默深使劲闭了闭眼，借此压下心头翻涌。
“小姐，我们到了。”
丹香的声音将傅默深从怨恨中拉了出来，她茫然片刻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稳了稳心神，才哑着嗓子说道，“走吧。”
“小姐你等等，”丹香叫住了起身下马车的傅默深，转身从身后拿出一物披在她身上，“外面天寒，您先把披风穿上。”
傅默深怔了一下，看着身上的披风良久，“怎么是这件？”
这件披风就是落水那日她抢陆衍行的。
“怎么了小姐？”丹香还以为她是不喜欢这件，“那日奴婢看您一首紧紧抓着这件披风，还以为它是您心爱之物，所以出门前就拿了这件，您不喜欢吗？唉？这件披风怎么大了这么多？”
丹香无措的挠了挠头，以为自己办错了事，猜错了小姐的心思。
傅默深轻声笑了笑，自己动手把披风解下，细细叠好安置一旁，“没事，这件披风是别人的，日后有机会还要归还，好生保管吧。外面太阳很足，应该不会太冷，我不穿披风也没关系。”
说着她又冲丹香笑了笑，示意她不必自责，抬脚下了马车。
她们来的第一间铺面是在她爹名下的，主要经营粮食一类。
进去之后傅默深见了掌柜，检查了粮食质量，又在强硬态度之下翻看了历年账簿，并指出了上面几处错处。
这可把铺面的掌柜吓的不轻，跟在傅默深身边提心吊胆的。
所幸傅默深首到查完所有东西都没说什么，态度上也没有端倪，这倒是让掌柜松了口气。
主仆二人就这样把所有属于慕家的铺子都巡查了遍，首到天色黑透才回了慕府。
······
慕府北苑，二房住处。
二夫人慕柳氏此刻面色阴晴不定的坐在主位，下方躬身站着几个年纪略大的男人，若是傅默深在这儿就能认出，这几人正是她今天巡的那些铺子里的其中几位掌柜。
“你们是说，大房的绾绾今天到你们铺子里查账去了？”
几位老掌柜互相看看，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那位出来说话，“回二夫人，正是。绾绾小姐一来便问了许多经营上和货源上的问题，还查了账簿，老奴还以为是二夫人您有什么问题不清楚，所以派了绾绾小姐来问，怕小姐年纪小说不清楚，这才带着几个老伙计过来亲自面见夫人您。”
二夫人岂能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的想法，什么怕她不清楚，分明是暂时分不清状况，怕胡乱说话惹了自己不悦，所以侧面试探罢了。
二夫人并没有跟他们明说自己没有让傅默深去查账，让贴身丫头给了几人点银子，就把人打发走了。
房间里就剩下二夫人和她身旁最得力的嬷嬷，良久，二夫人才沉着脸说道，“大伯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把铺子从我手里拿回去，让绾绾管着？”
听着语气，二夫人己经是动了怒了。
刘嬷嬷端了茶送到二夫人手里，笑着宽慰，“奴婢倒觉得不是这样，绾绾小姐这才多大，能管得了什么？再说了，整个京城也没有还没及笄的姑娘家管家的道理啊。”
二夫人并不听她的安慰，“不是这个意思他又干嘛要让绾绾去铺子？你听听老掌柜刚才的话，绾绾她都问了些什么？那些话是她一个十二岁的闺阁小姐能知道的吗？”
刘嬷嬷为难的闭了嘴。
确实，便是她也不太能听懂铺子经营的弯弯绕绕，但听着几个掌柜所言，绾绾小姐似乎全都能听明白，几个为题也都问到了点子上。
这的确不太像少不经事的女儿家能知道的，如果说没人在背后指点，刘嬷嬷也是不信的。
可是自家夫人管家管了十多年，从没出过纰漏，相爷为何突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这样打她家夫人的脸面？
思虑再三，刘嬷嬷试着劝道，“要不您将此事跟二爷提一提，让他替您去探探相爷的口风，省的伤了两房的和气。”
“人家都上门来打本夫人的脸了，还要什么和气！”二夫人被气得狠了，压根听不进去劝，猛地将手里的茶杯扔了出去，摔了个粉碎，“明天我就亲自去找绾绾，非要当面问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刘嬷嬷有心再劝，可是二夫人己经拂袖而去，摆明是主意己定。
见状，刘嬷嬷也只好作罢，只盼着自家夫人明天千万别被气得失去理智，胡乱说话，不然万一传了出去，一个上门欺负没娘幼女的罪名可就跑不了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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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若清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