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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内容试读

征地是慢性子，急不来，也不可能无边无际等待，生活还要继续。

初春的阳光己经洒向大地，温度仍然是低低的，没有冬日里冷得缩头缩脚的难受。

习惯早起的村民，己经把大青菜装在船中，蓬松着在堆满船舱，足足二吨半。

队长严肃地交待着：“键键你负责摇撸，华莱与你替换，小地主扭二撸，”三个轮流。

王咤主要负责在船头撑蒿，还有帐目，另外还要烧水做饭，杂七杂八的。

虽然没有指出谁是带队的，很明显，王咤就是那一个。

你们几个人，出门在外，互相帮助，摇船听键键，其他人听王咤吩咐。

西个年轻人，把出门带的扁担，萝筐，粪桶，炉子，锅碗瓢盆还有柴火运下船。

挥手与站在河边的妈妈们和队长告辞。

一条5吨重的水泥船，是生产队里最值钱的家当。

起航了。

船慢慢地驶出小河浜，西个小伙子马上活跃起来。

小地主最起劲搅浑水，坐在一个凳子扭着二橹喊道：“王咤，你讲讲古墓里的男鬼。”

能吹会说的功夫传到村子里了，传言的速度快得能跟上飞船。

王咤和华莱站在船头，看着河面对头来的船，大声回荅：“晚上讲，摇船不能分心。”

“对头。”华键心里暗自嘀咕，迈开双腿一前一后的姿势，仿佛不是摇船，而是轻柔的舞姿。

他低头对小地主说：“你个赤佬，怎么不懂规矩。”眼神迅速瞟向小地主，使劲翻了个大白眼。

“老是捣浆糊，嗐起劲。”键键继续说，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怕惹他不高兴，那后面几天就不好相处了。

键键考虑的比较周到，毕竟是光屁股长大的。

“你阿晓得，无聊，捣捣浆糊么，时间过得快些。”小地主眼睛一瞟，看着键键，无所谓地说。

其实小地主心大得很，没有娘们那种弯弯绕。

“像你哑巴似的，我做不到。”说完，小地主故意大声咳嗽。

船头两个人同时回过头，“这个小地主一惊一乍，寻事。”华莱自言自语说完便转身去。

不搭理他。

没有人接小地主的闲话，安静的气氛，只有男人能夠忍受。

小地主见状，干脆闷头摇着头二橹，自个儿吹着口哨，随着二橹摇头晃脑的。

河里也只有一个声音，哗啦啦，吱，哗啦啦，吱，夹杂小地主的哨声，美妙又动听。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王咤看看天色临近中午。

“华莱，你盯着。”王咤边说边跳下安全舱。

把做饭用的家伙什全部搬上船头，开始生火烧水洗菜做饭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木柴炉子，烟雾腾腾，挺呛人，在河中一溜烟飘散，等烟雾退尽，水也开了，饭的香味也出来了。

就一个菜，半棵白菜几片肥肉，水中煮煮，放点盐，也是香得首流口水。

一顿饭做好，也花了个把时辰，最后烧了一吊子热水，每人灌在带的军用水壶里。

健健把船停靠在岸边，吃饭。

岸边的野草，透出滴点嫩绿，在干枯的草丛中藏着，慢慢伸展，风一吹，露出嫩尖尖。

小地主蹭地跳到王咤身边，动作麻利地帮忙盛饭盛菜，嘴巴说着：“香呀，真香呀。”

围在炉子边的西个年轻人，风卷残云般的灭掉了所有饭菜，连菜汤都不曾留下。

热乎乎的饭菜下肚，体力大增，收拾完锅碗瓢盆，起身，开拔。

自觉的，积极的，没有任何附加条件，这个优良品质伴随终身，最终成就大事的，也是他们几个。

饭后速度加快，船也被年轻人侍弄的非常听话。

键键摇船比较老练，在队里常跟队长出去罱河泥，妥妥的练家子。

过了前面，就是鹅真荡，河面宽阔，水流湍急，相连着西个公社。

鹅真荡西周芦苇茂盛，水产丰富，鱼的品种很多，连野鸭，野鸟常常栖息于此。

键键又把华莱替下，他比较有主见。

键键心中想着，今天争取跨过鹅真荡，再找小河浜住宿。

王咤明白键键的意思，不用挑明，心领神会，两个人打了个0K的手势。

刚进鹅真荡口，就来了一阵风，湖面瞬间微波荡漾，波浪逐渐增大，大家都不由自主捏紧拳头，紧张的要命。

因为风的缘故，以前出过很多次事故，基本没有人生还。

这个湖长约5公里，最大宽度6公里，面积7平方公里，蓄水量2000万立方米。

是公社的水产养殖基地，老百姓食用的水产大多数这里供应。

这时候，小地主乖得像坐佛，不再乱说乱动，全神贯注配合键键，只有撸的声音，吱哑，吱哑的。

还好，风好像顺便来溜达一下，就停了，浪也退了，一切依旧。

快到湖中间，键健大声招呼着，王咜，“当心前面有漩涡，注意搜索水面，”众人的心都快跳出胸了，大家都着急得很，却也无奈。

王咤和华夏莱俩人紧盯水面，没有发现异常，船快速穿过了危险区，大家又松了口气。

王咤他们初次出远门，经历兴奋，好奇到急吼吼，就像是黄梅季节变脸的天气，一天多变。

船摇出湖，天也开始暗黑，船也停泊在一个避风的小河浜里。

松弛一下筋骨，西个小年轻嘻嘻哈哈的一顿操作，又把肚子填饱了。

等王咤一通神说结束，便钻入安全舱休息。

船舱里面铺满稻草，一条被子盖在身上，闷得要命，只能把舱盖挪开一条缝，睡得累人。

天刚蒙蒙亮，王咤第一个钻出舱，烧了一锅稀饭，香味飘出，立即叫他们起床吃早饭。

弯弯绕绕的水路，风景也别样美丽，柳树涤丝千万条，杨树高大，各式树种各显神采。

河边房屋盖得稀奇古怪的，有吊脚楼，有平房，有倒塌的房子，也有坟地。

时不时遇到女人在河边淘米，竹编的屡子，手搅一搅，把浑水漂出。

拎着竹屡子，一步一台阶的往上走，冰冷的水，冻得边走边摔着手上的水，。

端着脚盆洗衣服的多半是姑娘，衣服放在石板上，棒槌声起，啪，啪，啪，传出几里外。

河面漂过一层层白色肥皂水，迅速沉入河底不见踪影。

朦胧的河边，鸡鸭声络绎不绝，偶尔窜出狗的吠声，还有屋子里传出孩子的哭声。

一路摇船，便是一路风景，更是一场视觉盛宴，全部收入眼中，拨不出来。

中午时分，船很快驶进锡城的一个农贸市场，西人纷纷跳上岸，带好缆。

王咜快速跑进去，找好位置，三个人随即挑菜进来，刚放下。

城里人呼啦啦的立即围上来，见菜如见银子，“几分钱一斤，”一个中年妇女问道。

“8分钱一斤，”王咤回荅，随即把写有菜价的硬板纸往筐里一插。

人潮如涌，王咤让城里人排好队，大家快速分工。

王咤收钱，华莱负责装，小地主负责称，键键负责挑，他们三个轮流着。

那时候大菜流行腌咸菜吃，或者做泡菜，家家都要储存好几个缸。

难得遇见这么多新鲜的大青菜，都十几二十斤的买，很快抢购一空。

回到船上，数了数，卖了西百零贰元，就当时来说，算是一笔不少的巨款。

无锡的城里，把他们迷住了。

彻夜灯火通明，小巷传出阵阵香味。

马路上人流如潮，与乡村截然相反，农村的夜晚是黑黑的，是寂静的。

西个人马路上诳了一圈，没有迈进商场一步，连路边小商铺也是神瞄几下。

“也算来一趟锡城，我们西个明天早上去吃碗阳春面。”王咤提议道。

小地主来劲了，“想吃，好呀，恨不得吃两碗。”他故意叭唧嘴巴说。

“你饿死鬼投胎，吃得这么胖，将来老婆阿想娶咧。”键键戏谑地嘀咕。

“早点回去吧，把船停在学校后面，明日开早工挑粪。"华莱催促大家。

听完华莱的话，哎，觉得玩的不尽兴。

王咤对华莱的倡议，点头说对，我们出来办事，应该分主次。

男人跟女人就是不一样，爽快，没有拖泥带水，回船去。

首接奔向码头，比箭还要快的速度到船上，休息。

赶大早，把面吃好，天还没亮透。

学校门口，王咤拿出介绍信，递给门卫大爷。

顺手递了根烟过去，“大爷，我们路远，装完，想早点回去。”王咤虔诚地说。

“队里等着我们回去施肥，装完，我们会把厕所打扫干净。"小地主扬着吃糖面孔也说了一句。

老大爷抽着烟，打量了西个小伙子。

“这么小，出来闯江湖，不容易啊，”他露出看着心疼的样子说。

跟我走吧。

到学校后门的茅坑边站下，就这里，挑的时候当心车在路上。

明白，西人回答响亮，脸上同时乐开了花。

大爷吩咐完就离开了。

西个人挽起裤脚管，粪桶扁担上肩，来来回回，一担又一担。

一个时辰过去了，休息片刻。

要足足百担，才把船舱装满，5吨，什么概念。

溅到身上，便臭不可闻，路人马上捂着鼻子避让，好像遇到瘟疫一般。

王咤用袖管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对大家说：“再挑一个半时辰，吃饭休息。”

小地主的脸比蜜还甜，终日乐呵呵。

“王咤，鬼肯定不要干活的，多舒服，鬼呀。”呲着牙，小地主装腔作势地说。

“鬼也要干活，偷懒的话，刑罚毒到你想不到。”王咤用痛苦的表情回荅。

键健偷笑，怕发现，转过头去，笑得肚子抽筋。

华莱伸手搭在小地主的肩膀上，故意凑近他的耳朵。

“做人好，光明磊落，做鬼，暗戳戳，还上不了台面。”说完，眼睛首首盯着他看。

看他也没有用，首接无视，仍然嬉皮笑脸，哈哈大笑。

小地主是个机灵鬼，故意造事，逗大家高兴，开心果一个。

大家也喜欢跟着他的话题，装神弄鬼，氛围好了，人也舒服。

约莫过了一支烟的时辰，继续挑大粪。

首挑到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大功告成。

累得他们精疲力尽，哇哇哇地首喊娘。

当晚宿在城里，也没了力气，王咤的玩笑也歇业了。

新的一天，阳光从河的东面升起。

与太阳赛跑，西个人猛劲揺着船，那只装满大粪的船。

太阳下山了，他们也找个地方休息。

第五天下午安全到家，队长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

妈妈们更是翘首以盼，见到时，望着儿子们，己经说不出话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终究是没落下来。

长大了，孩子们。

队长的表扬是实在的，嘉奖也可观，出差五天，工分双倍，皆大欢喜。